“是，是这样的。”
“什么，你，你！你为何要将那些话当成耳旁风？为什么不照做？”掌柜气不打一处来，整张脸都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狰狞，怒指着伙计。
此时，他终于明白，虞素素之所以这般生气，一定要将伙计赶走，还说将他留在这里，生意会越来越不好，皆是因为他对顾客的态度不对。
这个伙计真是糊涂啊，那些话，给他说了那么多遍，竟然还不照做，简直就是自己把自己的工作弄没了，一点也不值得同情，自己刚刚真不该为其求情的。
“我……”伙计看到掌柜的眼神，知道他也要将自己赶走，心下顿时一凉，连忙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诚心诚意的央求道：“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人谁无过，只要知错就改，就善莫大焉。请你们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说罢，他就闭着眼睛，屏气凝神地等待着虞素素做出决定。
掌柜缓缓地直起身子，将手背在身后，泛着精光的眼睛看向虞素素。虽然伙计说的很有道理，他也挺想给伙计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虞素素才是可以做决定的那个人。所以，他就算想给机会也没有用，这最终还是要看虞素素想不想给伙计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虞素素看着将头抵着地面的伙计，刚刚他磕的那一下，发出的声音好响，头就算没有磕破，估计也肿起来了。
说真的，她瞧他这态度也是诚心诚意地想改过，而且家里又那么困难，就还是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毕竟就像他说的，人谁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好。”虞素素站起来，缓步走到伙计的身前，目光落在伙计用一块蓝色的粗麻头巾将所有的头发都包住固定在头顶的脑袋，一字一顿的道：“我就看在你家里七十岁的奶奶和七岁的弟弟都要靠你养的份上，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以后让我发现你没有知错就改，你……”
虞素素说到这里，以头抵着地板的伙计突然睁开眼睛，然后抬起头望向她。
虞素素瞧见他的眼眶红彤彤的，眼角还隐隐有泪渍，要说的话突然都说不出来了。
不想这时伙计却开口道：“如果再有下次，不用你们赶我走，我自己主动离开。”
虞素素脸色稍霁，用戴了一枚款式简单的银戒的食指遥指着伙计道：“这是你说的，你可要给我牢牢的记住。”
虽然是在敲打伙计，但她的语气却没有适才那么冷厉了，可听在伙计的耳朵里，却还是让他不寒而栗，脸色发白。
“我铭记于心了。”伙计又向虞素素磕了一个头，只是这次磕得没有上回那么响。
“行了，你去吧。”虞素素摆了摆手，微微仰起头，眼睛隔着白纱看着天花板上的雕花纹路。
“是。”伙计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但他刚刚被吓得手脚发软，现在都还没有缓过劲来，以至于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伙计要走的时候，虞素素正好低下头，眼角余光瞥见伙计已经肿起来的额头，心里有些不忍，便说了一个可以快速消肿的办法：“你用冰块敷一下额头，能够快速消肿。”
“我记下了，谢谢。”伙计摸了摸肿起来的额头，很是感激地朝虞素素鞠了一个躬，然后退了出去。
直到再也听不见伙计的脚步声，虞素素才将头上的帷帽摘下，视线一下子变得清晰了很多，就连呼吸似乎也比之前顺畅不少。
“小姐，你今天亲自来铺子里，是不是已经想到了解决之策，特地来告诉我们的？”掌柜看着摘下帷帽的虞素素，之前瞧不见她的发髻，如今看到了，才发现也是很简单的，但又别出心裁。说句实话，她这样的打扮，比在侯府里的要清新淡雅，就像一朵出水的芙蓉，让人见了就舍不得移开视线。
虞素素将帷帽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微微仰起下巴，看着眼中有着期待之色的掌柜，唇畔漾开一丝苦笑：“我也希望是这样，但可惜不是。”
“小姐你还没有想到解决之策？”掌柜眼中的期待尽数变成了惊诧和不敢置信，谁让昨天她信誓旦旦的跟他们说，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虞素素点了点头，提步往榻边走去。
掌柜侧着身子跟在虞素素身旁，双手往两边张开，一边比划，一边疑惑的问：“那小姐你来铺子里，是有何贵干？”
虞素素的脚步骤然停下，她侧过头看着脸上都有着疑惑之色的掌柜，抿了抿唇，平淡的道：“我在府里想了一宿也想不到办法，就想过来瞧瞧情况，说不定就想到办法了。”
“哦。”掌柜点了一下头，然后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小姐你现在想到了吗？”
“没有。”虞素素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继续往前走。
掌柜看着虞素素的样子，完全没有昨天在侯府时的意气风发，可见她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可以想出办法了。
虽然他一开始是不相信她可以想出解决之策，但昨天看到她那样的神态，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出那样的话，他最终也坚信她真的可以。
哪怕到如今，她自己都丧失了信心，他也还是相信她可以。
只是，她都不相信自己了，光他相信是不行的。
必须让她重新相信自己，重拾了信心，她才能够继续去想解决之策，最终把办法想出来。
而让她重拾信心的办法，其实特别的简单，就是给她一些鼓励，只是必须真诚。
“小姐，你别这么快就灰心丧气啊，我相信你肯定能够想到办法的。”
“掌柜，你相信我？”虞素素不敢置信的看着掌柜，说实话，到这个时候，她都已经不怎么相信自己能够想出办法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坚定不移的相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