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的想法似乎不太对。
她虽然是女子,也已经嫁了出去,但却是虞家嫡系的独苗,将来虞家嫡系的家业恐怕还是由她来继承。
而一旦虞家嫡系的家业到了她的手里,只要她愿意经商,也不在别人的看法,那他不仅不会以经商是下作之事,女子不宜抛头露面等理由去进行阻挠,还会默默地支持她去做。
谁让他这个人,向来都最欣赏有才能的女子,也觉得世俗的很多规矩对女子都很不公平。
比如说,女子就不能抛头露面去做一些可以展露自身才能和体现自身价值的事情,一辈子只能像金丝雀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只能依附着男人,过着相夫教子的日子等等规矩。
这些规矩美曰其名是为了保护比较弱势的女子,是因为女子没有能力独立自主的在世间生存下去。
但事实上,反而是这些看似保护女子的规矩束缚住了女子,从而造成了女子没有能力独立自主的在世间生存下去的命运。
只要敢于打破这些规矩,不再被束缚,女子就能够底气十足的说出谁说女子不如男这句话。
他之所以敢如此肯定,是因为两百年前,虞家那位敢于打破束缚女子规矩的女性先祖,就已经用一己之力把家业做大做强这个事实,向世人证明了这一点。
另外,他对于世俗的那些规矩,也向来是觉得有道理的就遵守,觉得没有道理的就不遵守。
像经商是下作之事,只有身份低微的人才会去做的规矩,他就觉得很没有道理,也不会去遵守。
在他看来,经商既没有偷,也没有抢,是靠正经手段赚的钱,不仅带动了国家的经济效益,每年缴纳的税收也让国库变得充盈。
因此,他认为,凡是经商之人,都该受到尊重和鼓励,而不是瞧不起和鄙夷。凡是有经商头脑和手段的人,无论男女,无论身份是高贵还是低微,只要想去经商,都该大力支持。
像此番,虞素素通过经营几家铺子,让他看到了她经商的头脑和手段,也让他知道她天生就是适合经商的人才。
他一定会鼎力支持她的!
楚晏刚想到这里,就听到身旁熟睡的女子突然轻轻地呓语:“爹爹,娘亲,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虞家重回鼎盛时期,让你们扬眉吐气的。”
楚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听到这些话后心中的感觉,但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虞素素在人前展露的样子——唇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容,眼神总是那么坚毅和灵动,还有那份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自信和从容。
大概就是因为她在人前展露的样子,以至于她说出那样的话,他一点也不觉得她是大言不惭,甚至还认为她真的有能力让虞家恢复到从前的鼎盛时期。
楚晏看着身旁呓语过后又沉沉睡去的女子,心想:虞素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翌日,骄阳似火,天空一片湛蓝,万里无云,京中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几家粉膏店铺的生意也依旧十分兴隆。
到了日落西山之时,几家铺子里的粉膏几乎又被买空了,收入也非常可观。
虞素素大概地统计了一下,这三天,已经卖出去好几百盒粉膏。
京中人口虽然众多,但其中包括了男女老少,而且女子占的比例并不是很多。
因此,京中的女子应该差不多都买了粉膏,后面生意可能不会有这么好了。
然而,让虞素素没有想到的是,后面一连数日,每天还是有很多人到铺子里去买粉膏。
这些人其实都已经买过了,之前买的也还没使用完,之所以又来买,是因为使用后效果十分显著,粉膏已经被她们奉若至宝,担心以后买不到,就买很多屯放在家里慢慢的用。
一些行商看到粉膏被京中女子奉若至宝,人人都趋之若鹜,便想大量收购,然后到其他城镇上去高价售卖,从中赚取可观的差价。
然而,他们的想法还没有开始实施,就被铺子里的掌柜发现,然后上报给了虞素素。
就是不知道虞素素会想出什么对策来对付行商呢。
虽然还只是初夏,但气温已经很高了,偶尔吹过的一阵风都是炙热的,越发让人觉得闷热难耐。
午后的如烟阁内,十分安静,只偶尔会传来让人一听到就会觉得很烦的蝉声阵阵。
下午一般没什么事情可做,加上又暑热难耐,隶属于如烟阁的侍女们几乎都找地方纳凉去了,只有如宝和雨琳为了不让坐在里间下棋的虞素素和楚晏唤人时出现无人前去的情况,强忍着酷热坐在外间描花样子和整理丝线。
但人在很热的时候,心情都会特别烦躁,根本就沉不下心去做事。
像如宝虽然是在描花样子,但半天过去了,却没有描多少。
而雨琳整理丝线,也是越理越乱。
看着手中被自己整理了大半天不但没有变得更好反而成了一团乱麻的丝线,雨琳心情越发烦躁,索性不整理了,将其胡乱地丢到一旁,然后拿起放在小几上的团扇对着自己猛扇。
用绡纱做扇面的团扇,拿在手里很轻巧,扇出来的风也很大,只不过还是热的,但雨琳还是觉得舒服了一些,心里没有那么烦躁了。
长吁了一口气的雨琳,一边摇晃着团扇,一边缓缓地转过头,凝眸透过垂放下来的水晶珠帘看向里间,一下子就看见身着橙色纱裙的美丽女子和一身蓝色锦袍的俊美男子坐在窗边的榻上下棋。她从两个人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半点烦躁之意,他们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热。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雨琳不敢置信地皱了皱眉头,用惊讶和不能理解的语气跟旁边的如宝道:“夫人和侯爷他们就不觉得热吗?竟然能够沉下心对弈。”
说完以后,半晌都没有听到回应,雨琳疑惑地转过头,发现如宝竟然还在低着头用刻刀描花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