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兄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煞白的小脸都涨得通红了,只好告诉她,当初将她从金鳞池中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太医院的一众太医都说回天乏术了,但母后却坚信她还有救,一边让太医院想尽一切办法救治她,一边跪在佛阁的佛祖前祈祷保佑。可是,尽管太医们用尽了各种办法,母后的膝盖都跪肿了,但她的情况却还是不见任何好转,甚至还变得越来越糟糕。
一向无比坚强从不曾落泪的母后直接在佛前哭得泣不成声、肝肠寸断,几乎昏死过去。
就在她幸存的那一息都快没有的时候,有人向母后提了一个建议,抚养她的人若愿意献出三滴心头血混合在墨里,再亲手抄写一篇祈福的经文在佛前焚烧,让佛祖感受到诚意,就有可能会让她起死回生。
这个建议听着还算靠谱,可母后乃堂堂的一国之母,凤体怎么可以受到损伤。
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后身边的人,都劝母后不要这样做。
毕竟她又不是母后的亲生女儿,这样去为她牺牲,实在是不值得。
可母后却怎么也不听劝,坚持要用这种方式去救她。
于是,太医首座亲自出手,胆战心惊地取了母后三滴心头血,然后和墨混合在一起。
心是人最重要的地方,即便只取三滴心头血,母后的身体还是受了很大的损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够恢复。
但母后还需亲手为她抄写祈福的经文,然后跪在佛前焚烧,方能令佛祖感受到母后的一片诚心,从而大发慈悲之心,让她起死回生。
于是,身体受损的母后都不曾休息片刻,在佛阁用混着自己心头血的墨,亲手抄写一篇祈福的经文,再跪在佛前焚烧,然后一遍又一遍地诵念祈福的经文。
念了几百遍后,母后觉得佛祖应该感受到她的诚意了,便离开佛阁来照顾仍然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她。
可是都过去了五天五夜,她的情况却一直都没有好转,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所有人都觉得,感受到母后一片诚心的佛祖并没有打算大发慈悲之心,让她转危为安。
而且,连这个办法都不管用,也再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
这下,连母后都觉得她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但她偏偏又醒了过来。
因此,母后高兴极了,也特别激动,抱了她好长一段时间。
而亲眼看到她真的平安无事后,已经五天五夜没有合过眼、神经紧绷的母后,再也撑不住了,出了她的玉华宫便晕厥了过去。
当时,伺候母后的那些人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去请太医前来的诊治。
太医给母后把了脉,说母后是太劳累了,只要好好地睡上一觉,便会醒过来。
听完三皇兄的讲述,她泪流满面,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落了地。她相信是母后的诚心感动了佛祖,自己才能够捡回一条命。
常言道:哪怕别人给自己的只是滴水的恩德,自己都要以涌泉去报答。
她发誓,自己一定会牢记着母后对自己的好,等长大以后再千百倍地还回来。
可是,等她长大以后才发现,自己虽然记着母后的好,但根本就做不到千百倍地还回去。
她能够做的仅仅是关心母后,时刻注意着母后的身体状况,对母后虚寒问暖,不让母后为自己担心。
“殿下,殿下……”青芸见自己说了太后最近凤体违和的话后,玉珑的神情就变了,似乎陷入了某件往事之中,不免有些担心,连忙出声叫唤。
耳边响起一遍又一遍的熟悉声音让玉珑回过神来,看着面露忧色的青芸,她抿了抿唇,轻轻地拍了拍对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背:“青芸,你言之有理,母后她年事已高,近来身体又有些抱恙,本宫是不该再让她老人家担心了。”
青芸闻言,立即松了口气,弯起水光潋滟的眼眸笑了笑,眉宇间满是温柔:“殿下,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
玉珑点了一下头,嘴角慢慢地往上勾起了一丝弧度。
青芸悬在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暗暗地又长吁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可能太长了,她还没有吁完,那些贵女说的难听话语又涌入了耳中,而且还不是暗讽了,是明目张胆地骂玉珑。
她脸色一变,暗叫一声不妙,连忙举眸看向玉珑。
坐在凳子上的玉珑,身子绷得很直,放在膝上的双手用力地攥着丝帕,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熊熊燃烧着名为愤怒的火焰,咬紧牙关抿着唇,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狰狞。
青芸愁眉紧锁地叹了叹气,那些贵女们的话,轻易地让她之前的劝说都白费了。
瞧见玉珑似乎又要拍桌子,青芸连忙按住她的手。之前拍的那一下,已经让她的手心红肿起来,看着都觉得疼,可不能再伤上加伤了。
手被青芸按着,根本抽不出来,玉珑只能怒瞪着她。
青芸缓缓地蹲下,仰视着被那些贵女的话气得七窍生烟,想将积压在胸膛里的怒火发泄出来,却因为她的阻扰而无法释放,只能怒视着她的玉珑,轻声细语的道:“殿下,你想想你刚刚说的话。”
玉珑冷笑一声,那双生得极美的眼睛微微地眯起来,泛着怒火的眸光如刀子般扫向青芸:“就是因为本宫一直没有让那些贵女瞧见本宫愤怒的样子,她们现在都敢明目张胆的讽刺本宫了。而且,她们说的话有多听你又不是没有听见,你还要叫本宫不生气?青芸,你到底是谁的人,一心向着谁?”
玉珑的这些质问,就像一把尖锐的刀扎进了青芸的心头,瞬间便是鲜血淋漓。
青芸神情有些受伤,眼中划过一抹委屈之色,紧紧地抓着玉珑的手,双膝跪在地上,斩钉截铁的道:“殿下,青芸伺候了你十几载,当然是一心向着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