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虞母的手相握的那只手稍微地动了动,像年轻时候那样和她十指紧扣,掌心相贴。
虞母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眼中甚至有几分娇羞:“老爷,我们继续赏花吧。”
“好。”虞父微笑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虞父和虞母一直都是十指紧扣地在赏花。
跟在他们后面的侍女们,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一抹笑容,眼中却也流露出几分羡慕和憧憬之色。
她们都才十七八岁,还没有嫁人。说实话,她们都很希望自己未来的丈夫,能够像虞父对虞母这样对待自己,自己和丈夫也能够像虞父和虞母一样十多年都恩爱不减。
将花园里的花都赏了一遍后,虞父和虞母都觉得有些疲乏,就坐在花园里的凉亭中,一人手里端着一杯清茶,一边惬意地喝着,一边打量着外面的风景。
大概是角度不同,坐在凉亭里看,和在花园里边走边看,竟然不太一样。
在凉亭里看,视觉效果更加震撼,一眼望过去,全是姹紫嫣红的花。
虞母轻抿一口温热的香茶,把茶盏轻轻地放下,眼睛淡淡地瞥了一眼石桌上那三碟精美的糕点,笑容满面的道:“老爷,这么美的花,就我们两个人欣赏的话,未免有些浪费了。”
虞父听出妻子话里有话,将手中的茶盏放到石桌上,手伸向装着糕点的三个瓷碟,从其中一个椭圆形的瓷碟里拿起一块白色的软糕递过去,笑着道:“夫人的意思是?”
接过虞父递过来的软糕,虞母掰了一点放进嘴里:“不如叫素素和姑爷过来,咱们一家人一起赏花,怎么样?”
自从上次三朝回门过后,虞母就再也没有见过女儿和女婿。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也才将近一个月,但她是真的很想他们两个。
等等,这话貌似不对,她想念的人其实只有女儿一个,冷面的姑爷不包括在内。
都说爱屋及乌,她既然很想念女儿,也该想念姑爷才对。
可,她和姑爷都没见过几次,和他说过的话也屈指可数,还几乎都是大婚那天说的。她对他实在是没什么感情可言,又如何会想念他呢。
而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养育了十七载,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那感情自然是无比深厚,她如何能不想念。
可嫁人以后,女子就不能随便回娘家,娘家人也不能去探望。
因此,她只能借着赏花的由头,让姑爷带着女儿回来一趟,好一解这些日子的思念之苦。
虞父岂会不知虞母心中所想,但这注定是无法实现。他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负手走到凉亭边,然后转过身看向在等着自己回答的妻子,温和的道:“夫人,姑爷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宣平侯,要帮着年轻的圣上处理政务,想来定是十分繁忙,他可能没有空带着素素来赏花。”
虞母眼中有失落一闪而过,嘴里还没有完全嚼碎的糕点,原本很香甜,如今竟然发苦起来。她向来不喜欢苦涩的东西,就没有再咀嚼,直接吞咽下去,然后将手中被掰出一个缺口的糕点放到碟子里,笑着道:“我也知道姑爷是个大忙人,但赏花又不需要多长的时间,他肯定能够抽出来空的。”
叫朝野上下都惧畏,连圣上都要礼让三分的宣平侯抽出时间来他们这里赏花,虞父觉得希望很渺茫,决定打破妻子不切实际的幻想。
将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摇摆了几下,虞父凝视着爱妻,斩钉截铁的道:“夫人,姑爷是不会抽出时间带着素素来赏花的。”
虞母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不敢置信的看着虞父,有些气恼的道:“老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虞父踱步到虞母的身旁,伸出手轻轻地搭着她的肩膀:“夫人,我只是实话实说。”
虞母眼中的恼意更甚,将虞父的手从肩膀上拂下去,咬了咬牙,生气的道:“你……”
与此同时,一个侍女从远处跑来,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虞母见此没有再说下去,虞父看了虞母一眼,随即一只手掀起袍摆,坐到她身边的石凳子上。
不一会儿,侍女就跑到了凉亭外边,面色微红的她躬身向虞父和虞母行礼,恭恭敬敬的道:“老爷,夫人。”
这个侍女跑着过来见他们,肯定是有事禀告。虞母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怎么了?可是有事禀告?”
长得还挺漂亮的侍女点了点头:“是的。”
虞母右手端起茶盏,左手揭开茶盖,浅抿了一口已经在变凉的茶水:“何事?”
侍女微微抬起头,欢欢喜喜的禀报:“老爷,夫人,旁系的述公子前来拜访。”
述公子?
虞母和虞父眼中皆是疑惑之色,他们一时之间竟然没想起来侍女口中说的旁系的述公子是谁。
过了一会儿,虞父竟然比虞母先想起来,那个述公子就是虞母堂弟之子。
虞述!
那个孩子自小就聪明伶俐,温文有礼,不仅很敬爱他们这些长辈,对虞素素这个堂妹也很疼爱。每次随着他爹来府上,他都会主动带着虞素素出去玩。
他和妻子都很喜欢那个孩子,想着他若是他们的儿子就好了。
也正是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对那个孩子真的很好。当然,对他再好,也不可能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
只是拿他们对待其他旁支的那些孩子来做比较的话,他们对那个孩子是真的已经非常好了。
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孩子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过府上了。
以至于,那个孩子今日突然造访,他们听到名字后竟然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但有一说一,他们夫妻俩还是挺想念他的。
当年,他们夫妻就觉得那个孩子长得就不错。如今几年过去,那个还只到他们胸口的孩子,肯定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了吧。
虞父放下手中的茶杯,扭过头看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