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嘛,他们这些人看着是那么的淳朴老实,若不是真的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又怎么可能会罢工呢。只是,田地租金不是一直都是固定的三七分吗?怎么佃户们却说一年比一年高……难道有人在其中捣鬼!
虞素素眸色瞬间变得极冷,偏过头,眸光如利箭地扫向大管事:“大管事,他说的可是事实?”
虞素素的目光太过凌厉,大管事竟然有些敬畏,他微微垂眸,点了点头:“是事实。”
虞素素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声音凛冽,宛若寒冬腊月里的风,又冷又刺骨:“是事实?据我所知,虞家让佃户交纳的田地租金一直都是固定不变的,何来的越来越高?”
明明虞素素问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因为她的语气太冷了,大管事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掐了掐手心,又深呼吸了一下才开口道:“小姐,这一切都是让你赶走的那个管事弄出来的。”
“哦?”竟然又和那个被赶走的管事有关,虞素素眸色发冷,轻轻地一抿唇,唇角变得僵直。
虞素素的一个哦字,竟然令大管事心头一颤。他低了低头,紧张的道:“他在庄子上的这些年,一直在中饱私囊。起初,他还贪得不多,后面越来越贪,就私自将田地的租金提高。佃户们觉得租金太高,都不想干活了,导致田地里的收成越来越不好。他却还不肯收手,仍然在中饱私囊。但为了以防你们发现问题,就把田地的租金越收越高,来补上被他私吞的那些钱。”
“着实可恨!”虞素素怒不可遏地站起来,右手重重地拍在案台上,白嫩的手心当即红肿起来。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指着大管事气愤的道:“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不制止?”
大管事面上一红,羞愧的道:“这些年,我的权力早就被他架空了,庄子上的事都是他说的算,我想制止也制止不了。”
“……”虞素素无语了,一个大管事,权力竟然会被小管事架空,这是有多无能啊。她睨了大管事一眼,转头看向佃户,郑重其事的道:“各位,我在此宣布,今后的田地租金还是和最初一样。”
乍听此言,佃户们都是一副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接着是欢喜不已,然后感激涕零地朝虞素素鞠了一个躬,大声的道:“谢谢小姐,小姐心地如此善良,真是活菩萨啊!”
活菩萨?虞素素抿唇轻笑,现在只是将租金降到最初的价格,就叫她活菩萨,那等下收到她给的补贴,得叫她什么?
“大管事。”虞素素朝大管事使了使眼色,示意他走过来一点,她有些话要和他说,但不能让那些佃户听见。
大管事会意,往虞素素跟前又走了走,将两人的距离拉得非常近,但又没有挨到。这样的距离,即便虞素素说话的声音很小,他也能够听见。
虞素素用手半遮挡住嘴,小声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又恢复成正常的音量:“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大管事点头道,想着适才虞素素跟他说的话,当即在心里感慨:佃户们总算是要苦尽甘来了,小姐当真是那群佃户的活菩萨。
虞素素往后仰了仰,靠着椅背,拉开和大管事的距离,冲他摆了摆手:“那就快去做吧。”
“是。”大管事点了点头,转身朝堂外走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大管事再次回到堂内,他身后跟着两个男仆从,这两个仆从手里都端着一个沉甸甸的托盘。由于上面用红色的布盖着了,佃户们也不知道托盘里面装了什么,更想不到里面的东西是给他们的。
带着两个仆从走到虞素素跟前,大管事指了指那两个沉甸甸的托盘:“小姐,这些便是你让我准备的。”
“好。”虞素素站起来,往那群佃户待的位置走去,大管事赶紧带着两个仆从跟在后面。
瞅见虞素素带着大管事和那两个仆从朝他们走来,佃户们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一个个竟想往后退。
他们又脏又臭,可不想熏到菩萨心肠的虞家小姐。
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还没有开始后退,虞家小姐就已经来到面前了。
她的鼻子大概不是很好,似乎闻不到他们身上的汗臭味,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也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甚至还挂着恬静美好的笑容。
“各位,由于我虞家未能及时察觉到底下有人在中饱私囊,让你们受苦了,我很抱歉。”这些话,虞素素说得非常真诚,没有半句虚假。说完以后,她微微俯下身,向佃户们表示歉意。
佃户们都非常感动,现在他们心里对虞家是一点怨气都没有了。
虞素素直起身,摆了摆手,大管事当即将盖在托盘上的红布揭开。
看着两个托盘里那堆成小山状的铜钱,佃户们都很疑惑,虞家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很快,他们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虞素素从托盘里拿出一吊钱,看着衣裳褴褛的佃户,细语柔声的道:“这些银钱,是给你们的补贴,希望你们收下以后,能够一心一意地为我虞家打理田地。”
“给我们的?”佃户们都非常诧异,那托盘里的铜钱,竟然是给他们的补贴。
这虞家小姐未免也太好了吧,不但把田地的租金恢复成最初的价格,还给他们发放补贴。
“没错,给你们的。”虞素素将手里的一吊钱又放到托盘里,然后示意大管事可以把钱发给佃户们了。
大管事点了一下头,带着两个仆从去发放银钱。
每个拿到钱的佃户都会先跟大管事说一声谢谢,再向虞素素鞠一个躬说谢谢。
很快,大管事带着两个仆从来到最后一个佃户面前,将托盘里仅剩的两吊钱放到他手里。
这下,两个仆从手里的托盘彻底空掉了,但每个佃户手里都拿着两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