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
林天光和李伯渊同为无忧派的传人,两人精通玄学、天文、地理、以及命理学。
襄朔年间,玄风盛行,国人自上而下皆求长生。
禅宗也因此风靡一时,相传当时的襄朔王朝,每十里,便有一处禅寺,且香火鼎盛,信徒不绝。
禅宗当时分为两派,一派以大兴寺为首,主张以禅学辅政,名为辅政,实则为了集权敛财。
当年的大兴寺名下,田宅数以万计,更有甚者,利用手上的闲钱放债放租,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另一派以空山寺为主,主张遁世清修,不沾俗世,潜心钻研禅宗秘法。
叶晁将军心怀天下,不忍见百姓受苦,振臂一呼,揭竿而起,推翻了襄朔王朝。
叶晁登基后,颁布政策,羌国上下所有五十岁以下的僧侣一律还俗,没收禅寺名下的田产、商铺。
苏槿递了一杯茶给墨青,“如此看来,太祖叶晁是个明白人,此举并无不妥。”
“也许初心是好的,可皇帝做久了,如何能抵挡权欲的熏陶?”
“然后呢?”
“空山寺本无意插手俗世,不知何人向叶晁进谏,说空山寺主持有长生之法,于是,一夜之间,空山寺的经卷就被搬空了。当时空山寺有个秘阁,专门存放禅宗秘典,师父算到此劫难逃,于是一把火烧了空山寺,带着我向西北逃去。”
“那你方才说的浩劫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我疑惑的,师父死前曾说五百年后,天地浩劫,可如今早已过了五百年,这世道安稳,并无异常。”
姚丹姝抓着墨青的胳膊道:“听着怪吓人的,墨青,你别说了。”
“丹姝妹妹胆子小,咱们先不聊这个了,羽乐就要离开了,我还想替他多问一句,空山寺被烧了,洗髓经只怕早就被销毁了吧?”
姚丹姝突然应道:“洗髓经?墨青!咱们成亲那晚,你不是用洗髓经解酒来的?”
墨青挠了挠耳朵说道:“我当年没好好学,只学了第一层,也就只够解酒了。”
“那依你所言,你活了五百年,空山寺总不会凭空消失吧?大概在哪个方位可记得?”
墨青又道:“所以我才说此事和林家有关系,空山寺本就离无忧山不远,一夜之间,整个无忧山和它周边十里所有的房子都消失了。”
“难怪那日我问你空山寺,你不肯告诉我。”
墨青一脸惆怅道:“空山寺重要秘典都曾刻在秘阁的下的石碑上,只要找到空山寺,就能找到那些秘典。”
苏槿一脸无奈道:“偏偏这时候怀孕了,林家又生了变故,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姚丹姝急忙抓着她的手安慰:“嫂嫂安心养胎,给林牧哥哥生个大胖儿子,他啊指定乐开了花!”
京城
林牧把吕家献上的大礼交给了叶庚华。
“吕嗣鸣只是个替死鬼,尚且如此嚣张,他背后的那个人得何其猖狂?”
叶庚华一想到他们居然从科考的学子下手,脊背阵阵发凉。
“自古以来结党营私本就不可避免,陛下若想连根拔起,就得耐住性子,如今吕家被抛出来,可见对方早已做好了万全之策。”
“朕何尝不知养肥了再杀的道理,朕只是一想到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们,就这样被他们毁掉,哎……”
“若陛下只是担心这个,臣倒有个法子。”
“哦?说来听听?”
“往年新科进士都要先进翰林院编修三年,此举虽有利于陛下鉴人,更利于佞臣拉拢,不如让他们远离京城,多地轮守,如此既能考察他们的意志,也可让他们远离党派之争。”
叶庚华大喜,冲下龙榻,激动地拍了拍林牧的肩。
“说实话,朕刚得知你的身世时,心里竟有几分庆幸!林牧,你的才能的确远在朕之上!”
“陛下谬赞了。”
“你知道为何朕根本不担心他们口中所说的取而代之么?”
“不知。”
“因为你是林怀安教出来了儿子!”
林牧猛然抬头,撞上叶庚华炽热的眼神,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陛下!”
“母亲的医案,朕已看过了,这件事今后都不提了,快过年了,听说苏姑娘已经怀孕了,早些回去陪陪她。”
“是。”
林牧前脚刚走,白歆竹从宝华殿的暖阁走出。
“歆竹,你猜得可真准!”
“侯爷是性情中人,而林家又是皇权争斗的牺牲品,他定然不会重蹈覆辙。”
白歆竹搂着叶庚华道:“陛下襟怀洒落,有容人之量,歆竹佩服。”
叶庚华一把将白歆竹抱在怀里道:“有些事,朕也很小气的。”
“比如呢?”
“比如有人做了娘亲,整日哄着孩儿,都冷落朕了。”
“陛下!”
“叫朕庚华!”
“这可是在外面,不能失礼。”
叶庚华立刻加快了脚步,抱着白歆竹直奔凤仪宫。
两人刚进门,就缠在了一起。
“庚……”
叶庚华不等白歆竹开口,用力按住她的后颈吻了上去。
又是一年除夕夜
迕远巷热闹非凡,长街上不再似从前那般凄冷。
颜非和苏槿受不了鞭炮的聒噪,躲进地下小屋里,煮起了茶。
“记得第一次和妹妹午夜畅聊,还是在京城,你同我商议入宫偷大鲵。”
“姐姐不提,我险些忘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妹妹想林大哥了吧?”
“怎能不想呢?十四岁遇见他,一直护我到如今,七年了,这世上再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如今想来,咱们都是幸运的,记得刚遇见凌一时,只觉得他是个混小子。”
“小师父性格虽然急了些,心是极好的。”
两人正在寒暄,东方灵秀焦急地在外求见。
苏槿一时慌了神,生怕林牧出事,快步走到了门口。
“夫人!庆州急报!”
东方灵秀面露难色,低着头眉头紧皱。
“庆州?灵秀你快说!”
“常老夫人病重,快不行了!”
苏槿脚下一软,险些站不住,被东方灵秀扶在了怀里。
“灵秀!快备马!”
“夫人,还是备马车吧!”
“备马!”
东方灵秀从未见苏槿发脾气,实在拗不过,立刻向颜非求助。
“妹妹,你肚子里怀着孩子,万一出点事如何是好?”
苏槿无法克制,咬着唇落泪,噎语道:“我……我要回庆州!谁都别拦着!”
说罢直接冲去了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