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
林牧被通缉的消息传到了蜀地。
天工手五百年来所有的资料,密档,尽数通过鬼术营挖掘的甬道被运去了蜀地。
尘彦和关山月将叶庚华赏赐的永宁侯府,改造成一座机关密布,攻防结合的宝殿,作为天工手的临时据点。
“真搞不懂叶庚华在想什么?林子岚一心为国,他居然说翻脸就翻脸!”
“陛下自有他的谋划,眼前咱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天工手。”
尘彦整理资料,突然看到一本天工手的编年密档,拿到桌前仔细查阅。
天工手,成立于羌国建国之日,第一代门主名叫林天光。
林天光,出身不详,密档只记录了他曾与岑溪山初代掌门李伯渊一起修行。
尘彦曾在岑溪山的藏经阁中看过关于李伯渊的记载,华阳真人送关山月的乾坤罗盘,便是他的物件。
相传李伯渊天生道骨,本可修成大道,被羌国开国皇帝逼着占卜国运,导致气运被劫,四十四岁便羽化登仙。
李伯渊死后,林天光带走他的尸身,躲进了无忧山,在那里成立了天工手。
当时,恰逢羌国初定,流民居多,林天光召集流民,言传身教,将自己的一身本事传承了下来。
因此,初代天工手门人,多为能工巧匠。
他们耗费十年,挖空整座无忧山,建立了一座庞大的隐世宫殿。
后来,林天光发现,天工手常年与外界隔绝,世间风云突变,信息的缺失不利于天工手世代传承。
于是,决定成立暗卫营,负责网罗天下大事,好及时趋吉避凶。
初代的暗卫营,依靠飞信和水路拦截传递信息。
后因人员混杂,导致暗卫营情报泄露,历经数十次叛变风波,最严重的一次,险些导致天工手总部据点曝光。
直到林家第四代传人林少珩掌舵,为了防止情报外泄,要求暗卫营只能筛选五岁以下的孤儿,自幼接受密训。
林少珩耗费三十年时间,才将暗卫营分布至羌国各郡,为暗卫营保存了第一批忠诚可靠的分舵主。
鬼术营则比较特殊,自天工手成立之日起,一直隐匿在无忧山,未曾出世。
初代鬼术营门主是林天光,他意识到自己精力有限,无暇分身,临死前,将鬼术营和天工手分立为两个部门。
从第二代开始,鬼术营门主不再插手天工手事务,潜心带领死士挖掘甬道,建立地下城,五百年来未曾停歇。
而天工手的最高机密,也尽数封存于鬼术营。
天工手传至第五代门人林宏坤,此人痴迷兵器制造,于是设立了神机营,与暗卫营同级,归属天工手门下。
神机营主要负责神兵利器的制造,因此得皇帝赏识,成功助林家在京城扎下根基。
林宏坤一心想将天工手发扬光大,在京城设立了第二个天工手据点,也就是林家老宅下的地下宫殿。
林怀安作为天工手第十六代传人,于国是英雄,于天工手,却功绩一般。
他成立的骁骑营,名为天工手下级,却从未参与天工手事务,主要服务羌国军部,负责打仗。
林怀安一心救国,他认为,国若灭,天工手何处?
林怀安死后,鬼术营彻底脱离天工手,隐居蜀地。
而林牧作为天工手第十七代门人,一点一点将林怀安疏于管理的暗卫营分舵重新笼络,将暗卫营据点全盘清查,保住了暗卫营的核心力量。
他擅长兵器制作,机关破解,凭借自身的实力获得神机营营主的赏识,主动提出,带领门人回归天工手。
林牧步步为营,将支离破碎的天工手重组,恢复往日的秩序。
林牧早已将天工手密档熟读,他发现鬼术营才是天工手的核心机密。
于是,借此机会,将天工手总部迁至蜀地,希望借尘彦和关山月,让鬼术营和天工手重归于好。
尘彦看得痴迷,他不理解,为何鬼术营历代掌门能人居多,却甘心藏匿地下,挖掘甬道数百年。
“尘彦,你在看什么?”
“山月,你师父可曾跟你提过,为何鬼术营要挖甬道?”
关山月从云梯翻身而下,落在尘彦面前。
“当时他说,我们要守护羌国百姓,挖掘甬道,是为了防止遇上乱世,百姓能有一处安身之地。”
“这说不通啊?自古以来哪个朝代不打仗?牺牲几十代人就为了抵抗战争?”
“这我就不清楚了,当时沈舟望已经疯癫了,我压根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照这书上记载,天工手初代创始人和岑溪山初代掌门居然认识,你不觉得太巧合了么?”
“是有些奇怪,认识你之前,我从来没听说过岑溪山。”
尘彦一脸愁容,他总觉得岑溪山和鬼术营,甚至和天工手都有着密切的联系。
关山月突然搂着尘彦的脖颈说道:“你几日没睡了?不许看了!”
说罢身子一歪,倒在尘彦怀里耍赖。
“小滑头,又不安好心了?”
“按说,我整日吃那么多补品,咱们俩也没闲着,这肚子怎么就没动静呢?”
尘彦眉头紧蹙,他不敢告诉关山月,她那日强行开启驭鬼阵,已遭受反噬。
他曾悄悄为关山月起卦,发现她胎运被劫,此生注定与子无缘。
“你说话啊?”
尘彦放下手里的书,抱起关山月,在她额上低吻,道:“好几日没逛蜀郡夜市了吧?走,咱们去吃好吃的!”
关山月一听到好吃的,瞬间来了兴致,翻身骑到尘彦背上,笑着道:“那你背我去!”
“扶稳了!”
尘彦飞檐走壁,半盏茶的功夫,就带她来到了蜀郡城。
“山月,尝尝这个。”
关山月手托着下巴,满眼欢喜地耽溺在尘彦温柔的目光里。
夕阳映照在关山月的脸颊,将她的笑靥衬得愈发明艳。
尘彦却心如刀割,强颜欢笑道:“你好美。”
关山月红着脸说道:“你还是第一次夸我美。”
“你知道我为何给你取名山月吗?”
关山月呆愣着摇头,卷翘的睫在余晖下泛着金光。
“那时我家道中落,父母也遭了难,刚到岑溪山的时候,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我住的洞府正对着远处的乐游山,每每看到月亮挂在山顶上,我的心就能平静下来。那些年的山和月,陪伴我度过了无数个孤寂的夜晚。”
“尘彦,我第一次发现读书的好处,短短几个字竟被你讲出个故事来,我就只会说,我喜欢你。”
尘彦忽然顿了一下,一脸认真道:“我喜欢你。”
关山月的眼神好似岑溪山的清潭,水波潋滟,闪耀着无可名状的欣喜。
尘彦的眼睛泛起水雾,漫不经心道:“哎,一提起岑溪山,就想起师父了。”
他嘴上说着搪塞之语,心里却为关山月流着泪。
关山月反倒安慰起尘彦,起身往他腿上一坐,耳语道:“你现在有我呢,走,回家好好安慰你一下。”
尘彦宠溺地在她腰间捏了一下道:“你呀,安分不了片刻。”
“有些人教训起旁人头头是道,也不知是谁缠着我修……”
尘彦立刻捂着关山月的嘴,背起她步步生风,逃回了地下城。
“你跑什么?”
“让你瞎说?”
“我有没说假话,何来瞎说?”
“是你要学,我才教你的,怎就成了我整日缠着你?”
“哦?原来尘彦道长好面子啊?”
尘彦放下关山月,掐腰将她笼入怀中。
“不是我好面子,是怕旁人笑话你。”
关山月踮着脚尖,眸若寒星:“管他们做什么?只要你喜欢,本门主包你满意。”
说罢,双手勾着尘彦腰,在他唇上迂回着索吻。
竹簪摇曳敲玉枕,心衣皱褶拂君身。
罗带轻悬美人骨,情意绵绵不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