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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清泉潺潺流萤闪,凉风习习抚爱意。(1 / 1)


一大早,府内的丫鬟小厮们就围在镇国侯府的门口。

“绿篱,外面发生什么事这么吵?”

“夫人,我去看看!”

绿篱一路小跑着来到门口,两匹体型健硕的黑马,黝黑的眼神好似深潭,毛色锃亮,身后拉着一辆巨型马车。

“夫人,您快去瞧瞧,侯爷做了一辆奇怪的马车!”

苏槿被绿篱搀扶着走到门口,下人们纷纷退向一边。

一辆巨大四轮马车伫立眼前,马车分为前后两个隔间,采用成色绝佳的水曲柳木做车身,车轴用了红花檀木,可载千斤,经久耐用。

车顶是林牧亲自设计的旋伞结构,用了上万根粗细一致的南竹和钢丝编织而成,不仅能随着车身旋转,开合自如,顶端还装置了机关,可御敌,可进攻。

苏槿踩着木凳上车,内外两间,里侧是一间卧房。

杏黄软缎做的榻垫,朱红底座下有六个暗橱,苏槿拉开一看,已摆好了四季的衣裳。

侧面开小窗,绿竹细门帘,流光纱做的纱帘被束起呈扇形。

地上铺了百花毯,苏槿的身子怕热,林牧专程配了玉枕和玉席。

卧房与外间装了两架推拉隔扇,镶罗纱,远远望去像蒙了一层烟雾。

外间左侧一条软榻,右侧陈列一张红木茶案,茶案旁伫立一个松木亮格柜,柜门雕工精湛,素雅别致。

茶案比寻常的高了些,设有暗屉,案上一盏铜制的莲花灯。

“夫人呢?”

车外传来林牧的声音,苏槿满心欢喜地下车,“何时启程?”

“听你的!”苏槿挽着他的手回了府。

亥时 侯府书房

林牧在绘制去玉龙脊的路线,苏槿在一旁观看。

“你这路线,绕远了,若去玉龙湾,何须绕去苍南?”

“你在西北的来信中说,想让我陪你回江南听雨,听闻苏州的昭蓝河,风景旖旎,山水相照,值得一去。”

“昭蓝河?”

苏槿想起了那个梦境,梦里两人泛舟河上……

她执笔在昭蓝河上画了个圈,“那就先去昭蓝河。”

“好,明日便出发。”

翌日卿尘,苏槿竟换上第一次随林牧上京时穿的衣裙,梳回了简单的朝云髻。

二人把府中事宜交给章伯,开启了前往玉龙脊的旅途。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一路向东,发出辘辘的声响。

苏槿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林牧在一旁抚扇,苏槿笑着说:“记得上次出行,你生病,想不到如今倒轮上自己了,被人伺候的感觉还挺好。”

“等你好了,我还伺候你。”

他拿着帕子替苏槿擦汗,面色沉静,内心却像悬了千斤重石,跌来荡去,扯着疼。

苏槿忽然睁了眼,低头拉开了茶桌下面的暗屉,“昨日我就好奇这里面装的什么。”

一排排药瓶整齐排列,苏槿皱了皱眉,低声问林牧:“这是什么?”

林牧放下扇子,故作淡定,“行走江湖,受伤生病在所难免,这都是,我提前炼制好的常用药。”说罢将那瓶避子丸推向了最里侧。

“还是夫君想的周到!我怎么又困了?明明刚睡醒。”

苏槿像只花猫,盘窝在林牧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林牧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寸关处,细而迟,脉律不齐,往来艰涩不畅,如轻刀刮竹。

窗外枝繁叶茂,艳阳高照,林牧却像跌入了冰湖,不寒而栗。

申时已过

两人抵达了安胥,林牧在客栈定了房间,两人一起在街上闲逛。

“客官,你们是外地人吧,来了我们安胥,可得尝尝咱们安胥著名的蒸肉饼和一锅鲜。”

两人进门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苏槿笑着说:“从前跟爹爹去庆州,中途休息时,父亲便会带着我和姐姐一起吃当地的美食。”

“你若喜欢,咱们每到一处,就吃遍当地的美食再走!”

“那我得吃胖了,到时候怕是连皓月剑都……,差点忘了。”

林牧立刻说道:“你只是不能用内力,剑招还是能用的,皓月剑和碧空剑我都带着呢!”

“哎,可惜了,我还想去一趟永定山庄,和那岳紫林比一比剑法呢!”

“无妨,待你好了,我陪你去!听闻永定山庄收藏了一对情侣剑,名唤破晓和斩昏,到时候咱们就拿皓月剑和碧空剑跟他们一试高下!”

“林牧。”

“嗯?”

“我不想睡客栈。”

“为何?”

“我喜欢你布置的卧房。”

林牧夹起一块肉饼放到苏槿碗中,“都听你的!”

两人牵着手回了马车,继续前行,行至郊外一处竹林。

苏槿点了灯,低声说:“就这儿吧,环境清幽。”

林牧按压了窗口的旋钮,白色的纱窗弹起。

“这罗纱用来做窗子,有些可惜了。”

“无妨,夫人肌肤娇嫩,可不能便宜了蚊虫。”

苏槿起身坐在林牧腿上,“那是自然,当便宜你!”

林牧正襟危坐,把苏槿抱到软榻上,颤巍着说:“你,你可觉得身子乏累?”

苏槿搂着他的脖子笑着说:“我不累!我睡了一下午,精神的很!”

林牧转过身低声说道:“我,我有些累了。”

苏槿拽着他转身,瞪着林牧的脸问道:“你不对劲!”

“我,我没有!”林牧不敢与他对视,走到外间的茶案坐下。

“没有?那为何躲我?”苏槿眼神笃定,气呼呼地跟了出去。

晦暗的烛光下,两人面对面坐着,一言不发,沉默的对峙比争吵更可怕。

苏槿推开车门下车,林牧立刻追了出去。

夜晚的山涧,月色如水,只有微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苏槿站在小溪旁,看着稀稀落落的流萤,声音低沉:“你知道么,自以为是的为他人好,是一种负担。”

“可你不也在做同样的事!”

苏槿猛地回头,看到林牧的眼神,她小手背后,握紧了林牧偷藏的避子药。

“我,我做什么事?”

“你知道你死了我不会独活,自作主张要生个孩子成为我的寄托,逼我活下去!你问过我吗?”

苏槿的心思被林牧摊在月光下,她眼中含泪,“我想让你活下去,有什么错?”

林牧大步上前拥抱苏槿,却被她推开,狠狠地甩了药瓶在他怀里,“你做这些!可问过我的意愿?”

林牧心里的悲苦终于释放:“是我干的!我想让你多活几日!我不要什么孩子!我只要你活着!”

清泉潺潺,凉风习习,皎洁的月光下,两人泪光闪烁,相视无言,眼中只有彼此,心里只剩爱意,连拥抱的手都仿佛心有灵犀。

苏槿伏在他肩上说:“别把我当将死之人,哪怕只有十天的生命,我也要活的潇洒!”

“你也休要动拿孩子绑着我的傻念头!你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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