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 漕帮分舵
“宝成大哥,多年不见,你这身子可硬朗的很啊!不像我,现在打架都费劲啦!”徐达端起一杯酒,对成先生毕恭毕敬。
“可你有钱啊!你看看这漕帮的弟兄,一个个红光满面,我来这半月,是顿顿有酒有肉,可见你这些年,将这蜀中分舵经营的甚好!”
“大哥见笑了。你身边这位小老弟,不知是混哪条道的?”徐达举着酒杯向林牧打招呼。
“林大哥好,晚辈林牧,久仰您的大名,失敬。”
“啥大名不大名的,不过混口饭吃,有本事当大官,谁还出来混江湖啊?你说是不是,宝成大哥?”
林牧听这宝成一名,总觉得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话糙理不糙,若是太平盛世,都去斗酒吟诗了,谁还出来打打杀杀度日?”
“是啊,当年羌国与盛国大战,民不聊生啊,我和我弟弟差点饿死啊。”
“你还有个弟弟?我认识你多年,竟从未听你说起过!”成先生小酌一杯问道。
“哎,当初我娘把他给卖了,养不起,前些日子联络上了,没走正道,在那青龙山上当土匪!喊他来蜀中,人家不来,说是在那清风寨还能当个老大,来了我这儿被压一头,他憋屈!丢人啊!”
“清风寨?”林牧疾声厉色破口而出。
“怎么?小老弟去过?”
林牧想起苏槿提起过清风寨寨主徐立,想来便是这徐达的弟弟无疑了。
“哦,几年前,那清风寨的二当家来过我的青坞,听他提了一嘴。”
“他的事我也懒得管,土匪干的那是打家劫舍的营生,我多次劝阻,他不肯收手,我也是没辙啊!”
林牧假意寒暄,桌下的手紧握拳头,恨不得立刻冲上清风寨将那徐立的人头砍下!
几人推杯换盏,突然小厮来报,叶舒前来拜访徐达。
叶舒一身便衣,大摇大摆走进来
“文舒世子怎么来了?”
“徐大哥,这两位是?”叶舒装作不认识二人。
“哦,我来引荐一下,这位是我的老友,戚宝成戚大哥,他旁边这位,我也刚认识,名叫林牧。”
二人对着叶舒作了个揖。
饭后,叶舒约着林牧去了自己的别院小叙。
林牧刚踏入王府,满园翠竹,虽是冬季,却处处生机。
看到那座芦笙馆,林牧终于明白,为何卿尘会为了他,在自己身边卧底十年,眼前这个人,对卿尘的付出,是事无巨细,事必躬亲。
“内人向我提及你救麟儿姓名一事,我应当好好答谢才是。”
“医者仁心,世子无需介怀。”
“林兄襟怀磊落,旷达不羁,小弟敬佩!不愧是林将军的儿子!颇有大将胸怀啊!”
“哪还有什么大将军,父亲的英明早被人践踏泥潭了。”
“林兄,我有一法子,可助你为林将军洗刷冤屈,恢复名誉!”
“哈哈哈,原来世子在这儿等着我呢,莫不是新帝派你来吧,让我拿刺芒去换林家清白?只怕我有命去,无命回啊!”
叶舒沉默不语,对林牧的判断无言以对。
“这刺芒,曾害的罱西族全族被灭,如今你一人,如何对抗他?”
“我一人?新帝自登基以来,沉迷女色,荒于朝政,又用人唯亲,致使朝野上下,贪墨成风,民不聊生。此等丰功伟绩,要与他对抗的人多的是!”
“你疯了!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我疯了?菱王一个被贬的闲散王爷,如何一朝腾飞,入驻京师,成了新帝面前的红人?世子难道从不怀疑?”
“他是他,我是我!”
“我瞧你对卿尘一片真心,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爹所求的,绝非封侯拜相而已!”
叶舒倒了一杯酒,笑着搪塞道:“既然林兄不肯采纳我的建议,全当我未曾提起便是!”
“咱们这位圣上,明着派你做说客,暗里派了大太监元婴抓我,想必他在你面前,定是表现的万般无奈吧!”
叶舒想到自己在给如此道貌岸然之人卖命,心中唏嘘万分。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叨扰世子了,咱们江湖再见。”
林牧起身要走,叶舒突然拉住他说道:“万事小心!”
这一句关心,将他、卿尘、林牧三人的恩怨彻底化解。
林牧一人走在蜀郡大街上,不禁黯然神伤:
自己身中奇毒,又受了伤,林家冤案未了,爱人为了自己以身犯险,眼前的现状让他感到挫败,毒入筋骨,他的内力也逐渐衰败。
月亮从天边升起,他看着皎洁的银盘,拇指在碧空剑上摩挲着画圈,他想他那个眨着眼后退,怯弱又坚韧的苏姑娘了。
除夕
塔格村
苏槿给小扶桑做了一件红棉袄,给章伯做了一双棉靴,给拉瓦哲做了一件防风的斗篷。
给林牧绣了一条鸳鸯丝帕。
“夫人未免有些偏心啊,连老奴都有双棉靴,少主怎的就一条丝帕啊!”章伯仗着醉酒调侃苏槿。
“横也思来竖也思。”苏槿双颊微红,拿着丝帕看的出神。
“姐姐,想,林哥哥。”小扶桑在苏槿的教导下,竟可以开口说中原话了。
拉瓦哲在一旁喝着闷酒,一言不发。
苏槿拿了披风走到门外,看着朦胧的月亮,想起一年前,刺杀梅若生失败,她喝的酩酊大醉,那一日,也是冰天雪地,被林牧抱在怀里,走在迕远巷的长街上,她隐约记得自己的脸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他把她搂的很紧,十分暖和。
迕远巷
姚丹姝整日跟着天盲做茶,一身茶娘装扮,娇俏可爱。
天盲也喜欢被她缠着,可他看不见,将喜欢都藏在了心里。
“郡主,今日除夕,原本你该与家人一起,如今你娘不在这儿,我擅自做主,给你做了件襦裙,您不嫌弃就收着。”言姑姑将自己做的鹅黄襦裙递到了姚丹姝手上。
“姑姑,你怎知我喜欢鹅黄色?”
“我看你总是穿着那条鹅黄色的裙子跑来跑去呗。”
姚丹姝开心的接过裙子,笑着说道:“姑姑你一针一线缝制,便是我娘亲,也未曾如此有耐心,我怎会嫌弃!我欢喜还来不及!”
“喜欢就好!等会儿后山有烟火,你想看可以去看,每年就除夕这一天才有呢。”
“我不去了,我陪墨青听戏。”
言姑姑见她事事都以儿子的眼睛为首,心中喜忧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