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沉默的听她说。
姜依就絮絮叨叨的，缓缓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她倒在裴泽的肩头。
裴泽的身体一僵。
姜依说：“让我靠一靠，一会就好。”
裴泽放松了身体的肌肉：“嗯。”
“其实——”
“你不许说话。”姜依打断他的声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晚晚是我的朋友，只有我能够抱怨，其他人不许吐槽。”
裴泽听着她略微有点霸道的声音，勾起嘴角：“那我不说。”
安静了半晌。
姜依问：“商场的事调查清楚了吗？”
裴泽摇头：“没那么快。”
“但是你心里已经有怀疑的人了，是吗。”
“嗯。”
“是很亲的，不愿意去相信会是他的人吗？”
裴泽的目光眺望着远方，嗯了一声。
“所以，有可能是你的家人。”
姜依对他的迟疑很了解。
裴泽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姜依反手握住他的，仰头看着他，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下颌线：“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吧。”
“我想陪你一起去。”
她之前得到消息，受重伤的几个人已经抢救成功，但是因为事故严重，都留下了不大不小的残疾，其中最小的不过才十岁，就被迫截肢，孩子的父母濒临崩溃，而其他的家属也一直在裴氏前举着横幅。
裴泽想自己去，这件事或多或少都会有危险。
每次他的助理去都是被打的份，那些家属情绪激动，如果知道姜依跟他的关系，或许会迁怒姜依。
然而，对上她的眼睛，裴泽又不忍拒绝她。
“好，不过你只能在一边远远地看着，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出现，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么，你就不能去医院。”
他这也是在给姜依打预防针，事情会比她想象的要更激烈，姜依握紧他的手：“好。”
裴泽摸了摸她的头，低声说：“别担心，一切有我。”
现在除了相应的赔偿，最需要的就是家属的谅解，他可以让助理去提出合适的条件，直到对方满意为止。
裴泽却不愿意那么做，他知道仅靠着他的道歉无法改变什么，但是他想，至少能够给她们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然而，他想的还是太天真了。
“你给我滚出去！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想见到你，别来假惺惺的！你以为送点钱，送点东西就能让我们原谅你吗？”
一大早，裴泽带着果篮，还有昂贵的补品到医院。
到了病房前，他甚至连见到孩子母亲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孩子父亲赶了出来。
他脸色憔悴，胡子拉碴。
几天没睡让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正值壮年的人也长出了不少白头发，看起来竟然老了不少，尽管如此，他一见到裴泽还是无法遏制自己的愤怒。
他先是把裴泽带来的东西都扔了出去，又拎起他的衣服提着他来到拐角，恶狠狠地推他到墙边，阴鸷的模样让路过的人见了都害怕。
“你还敢来医院，真的不怕我杀了你赔我儿子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