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秋猎,女帝兴致很浓,大臣们也不得不铆足了劲做好万全准备,醇香美酒都已备上,宫中的御厨随行,佳肴也妥当了。
还有随行的美人,虽然说女帝自己带了两个随侍,但大臣们依旧没收心,以“家眷”名义带了几个容貌绝佳的男子,就盼着被女帝看中,获得重赏。
几个皇子公主也打算走这条道,带了几个不同类型的男子。
听桥已从手下那得到了消息说皇子公主他们最近在搜罗一些容貌出众的男子,她自然就知道了他们想做什么。
来的这趟,也存了看好戏的心思。
公主车驾比一般的马车要宽阔,里边备有茶具,点心,黄梨木小桌,棋盘放在底下,有需要也可拿出来。
听桥不下棋,就让裴识卿泡了茶,配着桌上的点心。
这人也不主动说话,若她吩咐才去做事,其余时间都在看书。
听桥只看了他一眼,便也拿起一本话本,在马车上慢慢看着。
直到这队伍渐渐停下。
“殿下,定阴山到了。”有人在马车外提醒道。
裴识卿先一步下了马车,为听桥挑起车帷,她提起杏色的束腰襦裙,弯着身从马车缓缓探出来,看也不看旁边侍从等待搭着的手,而是直接搭在了裴识卿肩上,然后踩着垫脚凳下马车。
这一幕也被不少留心看着的人收入眼中。
公主大人身姿依旧窈窕,模样娇柔,若不论风评,在场怕是有不少男子对她动过心。
准备踏入营帐的女帝也往这看了一眼,随后便冷淡地收回了视线。
她越来越疲惫,力不从心,而这些儿女们却越来越具风采。
魏静迟迟未立储君,便是因为心中对这些儿女的不满,她可还没死呢,一个两个就盯着那把椅子!
然而即便如此,那些大臣也相继站了队,想要搏一搏那从龙之功。
进了营帐,随侍上前伺候,女帝冷冷哼了声,心中在盘算着该如何教训那些臣子。
随侍以为是对他的不满,连忙跪下求饶,魏静却忽然一笑,弯身将其扶起,顺便摸了摸他的脸,“别怕,接着服侍朕。”
有些人也注意到了裴识卿与听桥同行,由于前段时间的传闻,这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啧啧,昔日人人追捧的裴状元如今却和下人一般,真叫我感到心酸哟。”
“不如我们几人过去宽慰一番?”
听这语气明显是要找茬的。
有人犹豫:“他现在可是三公主伴读,你们忘了前段时间在二公主的秋宴上被教训的那几人了吗?听说除了被打嘴,在街口小巷那还日日有人传那几人以前做过的丑事呢。”
朝臣想弹劾都没法,前面被打是非议公主,后面那个,人说的是实话。
这也只有这荒唐的三公主能想出来的损招了。
“怕什么?你们不知道,前段时间那个青竹君不是回来了么,公主现在怕是分了心过去,对裴识卿也没之前那么关照了,而且我们只是去找他聊几句,回忆一下过去,公主应该不会太计较。”提议的那人道。
其他人犹犹豫豫的,“但那可是三公主……”
这些人都是某个大臣打包带过来的,皮相不错,就是脑子蠢笨了点。
三言两语就被人怂恿了。
另一边,听桥刚要走进侍卫们搭好的营帐里,大公主就从另一侧过来叫住了她。
“妹妹这回怎么不带上青竹君?”
听桥朱唇轻启,语气天真娇软,不答反问:“皇姐怎么问起青竹了,难道是想从我这讨人吗?”
大公主魏雨皮笑肉不笑,“三皇妹看中的人,我又怎么会让你割爱呢。”
其实是大皇子最近不知怎的竟与二皇子合作了,给她使了不少绊子,加上女帝的态度,也不知怎的,似乎开始偏向他们那边……
真是事事不顺心。
李相便提议她来拉拢三公主,这三公主虽然没有什么势力,但是得女帝宠爱,若是能让她在女帝面前说几句好话,也能成为助力。
大公主虽然听从建议过来了,但是心中犹不满。
她何时需要如此!
听桥转问:“那皇姐这是?”
魏雨:“自然是关心一下皇妹。”
听桥会信才有鬼,当然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盈盈一笑,“那就谢谢皇姐关心了。”
她看了眼营帐,“不如等我歇歇,晚些时辰再与皇姐聊聊?”
眼下这些人刚刚抵达定阴山,达官贵人都在营帐里休息了。
明日才开始秋猎。
魏雨心中又是不满,她来这么一趟,应该是热情将她邀请入营帐才是。
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微微笑道:“好,皇妹就先好好歇歇,晚些我再与皇妹聊聊。”
只是说完又不由得在心中冷嘲,她能与她聊什么?聊哪个男子生得好看?还是聊艳曲?亦或是梳妆打扮?
入了营帐,听桥便将外衫脱下,裴识卿立刻往旁边撇开视线,只是,那余光还是瞧见了落地的蓝色外衫。
她掩唇打了个呵欠,显然,这一路马车过来让她困极了,在车上并不好休憩,马车外边人声嘈杂,还有马蹄声。
听桥随意地摆了摆手,“把衣裳收好,我去歇歇,你在帐里守着,哪也别去。”
虽然侍卫队里潜藏有她的暗卫,但若是有人对他动手,暗卫是不会擅自出手救他的。
裴识卿在她身后垂首,顺从地道了声:“是。”
待她在屏风后的床榻躺下,他才走近拾起毯子上的外衫。
衣服里侧的温热气息还没散去,裴识卿只触碰到一下便飞快收回了手。
从前清冷自持,风光霁月的公子怎么会碰过女子的衣衫呢?更别提这还是带着女子的甜香和温热,刚脱下的衣衫。
衣衫上还沾了几根她的长发,裴识卿犹豫了下,这才缓缓抬手拈去。
将衣衫妥善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他便坐在屏风前,拿着本书看了起来。
只是,偶尔,他的视线会不经意往屏风那一瞥。
他感觉,那日亭台说过话之后,她似乎待他的态度变了些。
但到底如何,他无法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