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气温低,天气冷,下了好多天的雪堆在一起,厚厚一层,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远处的山啊银装素裹,山上的树形状各异。
地上的雪,一脚踩下去,淹没小腿肚,整个人躺下去,不费一笔一墨,就能弄出几个大字。
南枝带着几人在菜园旁边的空地上玩,想堆雪人,奈何孟书越和孟书扬不是安分的主儿。
男孩子天生性子活泼坐不住,南枝才堆好雪人身子,转眼又让两人给推倒了。
几次之后,南枝完全放弃堆雪人的想法,直接抓起一把雪,捏成坨,向两调皮鬼扔去。
被砸到,孟书越和孟书扬不哭不闹,嚷嚷着要报仇,于是一场雪仗开始了。
屋内,大家围在一块儿吃饭,至于为什么不用饭桌,明摆着饭桌没火,冷呗。
人多热闹,家里原本冷冷清清的三人,加上大姑一家五口,年味十足。
一顿饭,南枝光看自家爷奶脸上没掉过的笑容就知两老由衷高兴。
南爷爷喝了不少酒,喝着喝着,明显带了醉意,拉着大姑父手,开始絮絮叨叨,一个劲儿说话。
“贵发啊,过年了,你们来给我拜年,还带着几个孩子。我呀,是真高兴呀......”
大姑父叫孟贵发,刚知这名字,南枝不知如何发表评论,只是心想:白瞎那么好的姓,居然取这么个名字。
后来,慢慢懂得了。
在大姑父那个年代,父母没上过学,有个孩子,讲究的是贱名好养活。
哪像现在啊,孩子取个名儿,全家出动,字典翻好遍,仍旧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名儿。
“可惜啊,你大哥二弟,还有小丽群和小丽姝都不在。不然啊,我们一家真的团圆了、团圆了、团圆了......”
这话听得南枝鼻子一酸,眼眶发红,差点没憋住眼泪。
转过身,多次深呼吸才把泪意压下。
南枝六个月大跟着爷奶住一起,开始记事起,没见过爸妈。
关于亲人,她记得爷爷奶奶,二叔二婶,三个姑姑及姑姑家人,唯独没有父母。
在她有限的记忆里,有关父母的形象,一点没有,想找点印象都难。
哪怕找到一丁点儿有关父母的印象,对南枝来说也是安慰,可惜连这点卑微的奢求,都只是想想罢。
南枝一直听奶奶说,父母亲和二叔二婶到外省打工去了。可她不曾见父母回来过年,倒在新年时不时见二叔一家。
幼时的小南枝,只要依稀听到消息,说父母带着弟妹回来过年,她会坐在村口望呀望呀,盼望着有天能看到父母的身影。
一次次地望又一次次的失望,等呀等呀,小南枝长成了大南枝,远处的归家人,一次没等到过。
多次在年后听人说他们在哪哪遇到父母。
渐渐地,从爷奶脸上失落的表情,小南枝明白了,父母的确回来过,只是在外公外婆家,没回老家一次。
二姑南丽群嫁得不远,在另一个乡,倒是有回来,只是不频繁,过年都在婆家。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嫁了人的姑娘,吃在婆家,住在婆家。
偶尔回来一次,娘家成了临时落脚处,和一个旅馆客栈没差。住一晚,第二天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回家,连多陪老人的时间都没有。
毕竟成家了,光是婆家事儿就已经肝脑涂地,呕心沥血了。哪有那么多闲心来操心娘家事,想娘家事的。
三个姑姑,数小姑南丽姝嫁的最远,嫁到了外省,拖家带崽的,难得回来一次。
南枝小时家里人挺多,慢慢的,家里只剩她和爷奶三人,冷冷清清的。她在时还好,两老没那么孤单。自打上高中后,半年才回一次,家里就剩下南爷和南奶在家。
哪天出个门,赶个集,或是到哪吃个酒,门一锁,生气全无,连个看家的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