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的内容,是某栋大楼楼顶,一个女子站在围栏边缘,双目无神。
本以为她会犹豫。
但秦天羽发现,视频只有短短的十秒钟不到时,他便知道,人已经没了。
果然,视频播放到七秒时,那个女人突然纵身一跃,从顶楼跳了下去。
紧接着,拍摄者以及身旁一起看到的人同时尖叫,画面急速抖动……
视频结束。
秦天羽面色如水,接过手机又看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
何陛脸色煞白地说道:“地点是风雪大厦,视频是论坛上下载的,估计现在已经被删除了……”
“现在,新闻已经出来了,事情就发生在三个小时之前!”
三个小时之前?
“我想知道,三个小时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秦天羽抓住对方的领口,歇斯底里地低吼。
何陛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而是打开了直播软件。
此刻,正在直播的是风雪集团的新闻发布会。
目的,正是为了解释风雪大厦的跳楼事件。
“我再次重申,跳楼女子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和我们公司的运营状况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时,有记者追问道:“有证据显示,跳楼女子实际上是前风雪集团总裁陈先生的妻子,也就是说,这件事,实际上还是和风雪集团有关,请你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总裁无语。
这时,曹德文淡然地站了出来:“首先声明,我不是风雪集团的人,我是王廷高吏……”
“我们下午才代表王廷,向佟卉女士表达过慰问,毕竟,陈先生也是杨乐月事件的受害者……”
“杨乐月虽然只是风雪集团的总裁,但她罪大恶极,没能把这种人及时扼杀,也是我们王廷的疏忽,所以对受害者家属,我们自当有慰问的责任!”
“曹先生,请您说重点。”
曹德文点头道:“重点就是,事实上我们调查到,陈先生本身就不干净,和杨乐月一直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关系,佟卉女士作为他老婆,一直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我们探访的时候,就发现她情绪很不稳定……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走上轻生这一步。”
慰问陈术家人,是慕容应天要求的。
同样是受害者,为什么黄福家,他就不管?
因为慕容应天很会精打细算。
黄福,只是纯粹的平民。
慰问,不需要那么刻意。
但陈术不同。
在普通人眼里,他是平民,王廷派人慰问,就是亲民。
同时,在王廷或者文廷那些知道陈术真实身份之人的眼中,这种慰问,就是交代。
否则,这会引起那些还在其职之人的恐慌。
不利于收买人心。
毕竟,看到陈术的下场,他们也会联想到自己的下场。
然而,最后的情况,还是出乎了预料。
曹德文可能现在都没想明白,佟卉怎么就想不通,去死呢!
“曹先生,您的意思是,其实陈术生前,还和杨乐月有不明不白的关系,那我想问问,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这么复杂?”
曹德文正色解释道:“多的我不方便透露,毕竟涉及死者隐私,我只是想告诉各位,这件事和风雪集团无关,王廷也尽了全力去安置苦主……”
“但人性的丑恶,往往让人很难估摸,哎……我也没想到,他们的关系,居然这么复杂!”
说完,曹德文便走了下去。
记者们赶紧上去追问。
看到这里。
秦天羽收回了视线,眼神里没有焦点,却杀气弥漫。
“也就是说,是那个叫曹德文的人,逼死的佟卉!?”
何陛没有反驳。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私下开导和帮助佟卉母子。
猜测到陈术很看重体面,不想死后还和龙王殿这样的地下势力扯上关系,晚节不保。
所以让何陛处理得非常低调。
佟卉也看开了不少。
毕竟儿子已经三岁了!
毕竟儿子才三岁!
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陈英雄着想!
结果,万万没有想到,王廷的一次慰问,便彻底把他陈术一家逼上绝路!
秦天羽深呼了一口气。
从视频中可以判断,佟卉这个人肯定已经没了。
但他知道,还有陈英雄的存在。
于是又开口问道:“陈英雄呢?找到他了吗?”
何陛摇头:“看到视频的那一刻,我就让人去了陈术家,那边已经是一片狼藉,陈术的尸体也不见了!”
“尸体也不见了?”
何陛点头。
秦天羽拳头攥紧,发出黄豆炸裂般的声响。
“找,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把尸体和孩子给我找到!”
“是!”
青山别墅区,山顶别墅。
林晴雪也看到了新闻。
此刻,她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陈术死了。
她知道,是意外。
与秦天羽身上的争斗,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陈术的妻子也死了。
林晴雪内心的自责更浓。
毕竟,陈术当时也是为了救自己,才落入的困境。
加上心里的担忧。
林晴雪辗转难眠,走到阳台,一脸憔悴地看着江海市的不夜之景。
沈家大院。
沈万年和沈梦苒脸上的情绪都很复杂。
这份复杂,从秦天羽被宣布遭到罢免后,便始终不散。
现在,陈术一家也没了。
他们不禁联想到自己。
会不会是下一个。
夜色如墨。
夜,越来越深。
交代下去以后,秦天羽便一直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期间,很多人都把要汇报的事咽了回去。
他们知道,秦天羽现在只想听到何陛的汇报。
凌晨三点四十五。
秦天羽就好像没动过一样,始终是那个表情,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
直到,何陛和他的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老大,有消息了!”
秦天羽面不改色:“说!”
何陛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下午有人看到,佟卉抱着个骨灰盒去了河边,我们沿着河边找了一遍,最终在一处施工地的监控里看到,佟卉把盒子里的骨灰撒到了河里。”
“也就是说,陈术的尸体,她已经提前火化了!”
秦天羽皱眉道:“那孩子呢?”
“孩子……”何陛挠了挠头。
情绪说不出的复杂。
没有回答,看向身后的手下,那个人把手机拿了出来,点开视频,递到秦天羽面前。
“汪汪汪……”
视频里,一只大狼狗正在咬着一坨烂肉,不断撕扯。
旁边,一众西装男子,脸色冷漠。
秦天羽一眼便认出,其中,就有曹德文。
“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让他跑出来了?!现在好了,她儿子被狗给咬死了……以后,我拿什么来要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