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术唯唯诺诺，脸上后怕的神色很是明显，不过总体来说还算淡定。
“窦老，您怎么会来我这里？”陈术亲自为对方斟茶，客气地递到他面前。
“明知故问！”后者接过茶杯后，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所以我不会怪你，而且，我也没有插手的意思，但我和他的关系，你毕竟清楚，分寸如何把握，你该心里有数！”
陈术脸色为难道：“既然窦老知道在下是奉命行事，也该清楚我也是身不由己……”
窦老淡淡看了陈术眼，没有争执的意思：“话，就说到这，至于怎么抉择，那是你的问题。”
陈术神色复杂：“那您来……”
“没错，我来是想见他一面，我知道，就算绕过你，这件事也会被上面发现，所以还不如直接让你去安排。”
陈术微微一滞，数息后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通知羽王。”
凌晨一点。
秦天羽这个时间点才做完家务，走到院里，伸了个懒腰，深呼一口气。
片刻之后，他有种身心都得到解乏的感觉。
就在他转身准备进门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来找我，有事？”
陈术从暗处现身，恭敬说道：“有人要见您！”
“谁？”
“您师父……”
“……”秦天羽神色惊滞，错愕转身，诧异看向了对方。
某家五星级酒店，陈术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正襟危坐，面无表情。
旁边的房间内，秦天羽看着那位鬓发斑白的短发老人，感触良多。
“快十年没见了吧，您别来无恙？”
窦老面不改色地说道：“坐下说吧！”
秦天羽缓和了一下情绪，坐在桌前。
窦老为他倒了一杯热茶，叹了口气后说道：“之前你出事，我人在国外，没来得及赶回来，差点酿成大祸，在这里，我跟你说一声……抱歉！”
秦天羽微微一滞，没想到对方一来就是先道歉：“那件事，与您无关，您无需道歉。”
窦老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你不该回王廷，知道么。”
秦天羽陷入了沉默。
数息后才说道：“很多死去的故人还未能沉冤得雪，也有很多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我还没有拿回来！”
窦老紧皱眉头：“可秦家老佛爷不会放任你接管王廷，也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秦天羽没有反驳。
往事历历在目，他的脸上也浮出阴霾。
秦家，燕京第一豪门，甚至在整个华夏龙国都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而秦天羽，乃是秦家最年轻的子嗣之一。
然而，本来出生就应该含着金钥匙的他，十二岁却离开了秦家，被流放到江海市。
只因为秦家老太君的一句话，便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别的豪门子嗣流放，那都是锦衣玉食，生活无忧，只是没有机会争夺家族大权而已。
可秦天羽，却完全被秦家孤立。
就仿佛，一夜之间，他成了孤儿，没有一点依靠。
不仅如此，秦家还在暗中交代，让江海市的关系网盯着秦天羽，限制他的成长，一点上升的机会都不给。
让秦天羽，只能做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碌碌无为一生，直到死去。
因为这个原因，秦天羽没机会上学，出去找工作，也没机会进大型企业。
只能在饭店刷刷盘子游乐场发发传单，勉强维持生活。
直到，十八岁之际，他去了武队。
对方招募的时候，一开始秦天羽觉得是肯定没机会的。
然而，结果却大大出乎了他意料。
条件达标，对方真的就接受了他的应招。
而后，秦天羽才想明白，这肯定是有人在帮自己。
“我能去武队，也是因为您打的招呼吧！也就是说，我有今天的成就，归根结底是因为您，既然如此，现在您为何又要劝我后退？”
窦老没有反驳：“其实，我当时也没多想，只是想给你一个成年礼，如果换成实质的物品，我想，肯定到不了你手里……”
“所以我便和老太君打了个赌，赌你能不能在武队坚持，以此作为激将法，让她对你入队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实际上，她可能只是觉得，你在武队肯定比在外面更好约束，同时，也更方便让人盯着你，打压你，所以才没有阻拦你入队！”
“只是，我和她都没想到……”
秦天羽冷笑道：“都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我便一飞冲天，坐到了万人之上的高位！”
窦老；“老太君忽略了，武队是最看个人能力的地方，她能阻止你表现，可阻止不了你不要命的表现……当所有人都不敢去执行那个任务，只有你一个人敢并且将其完成的时候，再明目张胆地打压你，就得惹众怒……”
窦老面不改色：“当然，说没有想到，其实也有意料，毕竟，我早就察觉，和另一位相比，你最像你爷爷！”
“不过，老佛爷没有想到倒是真的，后来甚至一直骂是我的阴谋，上了我的当，还说是我在暗中帮助你，所以才能取得那样的成绩！”
秦天羽苦笑道：“若是这样，你我早就被她找机会给处理了。”
窦老摇头笑道：“没错，子虚乌有的事，她也找不到证据，所以，也只能嘴上骂咧几句！”
听到这里，秦天羽的脸色渐渐阴霾：“那你的意思，我那次出事，其实是她搞的鬼？”
一年多前，秦天羽还在高位，带领数万人执行一次绝密任务。
当时情况紧急，秦天羽不得不亲自带领一支精编小队，执行攻克任务。
然而，在关键时刻，却因为行踪暴露而不得不选择撤退。
但就算撤退，也并不顺利，这个时候秦天羽才发现，行动的情报，已经泄露。
他们当中很可能有内鬼。
不仅如此，当时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境线特殊，行踪暴露之后，很快便引起了邻邦的注意。
让还处于水深火热的精编小队，撤退还没成功，就受到了舆论的声讨。
而就在这个时候，同行的另一个二梯队负责人突然声明；秦天羽所带领的精编小队并不受主队伍的命令，而是逃亡之兵。
刹时，黑锅全部甩在了秦天羽众人的头上。
眼前是敌人八方围堵，身后是自己人的出卖。
秦天羽等人的心凉透了。
那一战，他们杀得心寒，杀得无情，杀得天昏地暗！
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他们破釜沉舟，强行杀出一条血路，完成了突破任务！
事后，那个出卖秦天羽的人立刻反应过来，一边继续把舆论的黑锅甩在前者身上，一边向上面领功，说突破任务的完成，是他指挥的功能，秦天羽等人犯了众怒，已经在逃亡的路上，被截杀。
本来，按照那人的‘剧本’，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圆满，后面，便只有他邀功领赏，封侯加爵的情节。
可是，让他以及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全军覆没的先行小队，居然没有死绝！
秦天羽，活着回来了！
那一刻，秦天羽凯旋归来，血染红甲，看到的，却是一个推卸责任的懦夫，在受封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