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五年,小仙25岁,哥哥洛正祥38岁。这五年之中,洛大夫也是想尽各种办法,但始终未能给自己儿子说下亲事。由于传统风格,哥哥不成婚,妹妹也不能出嫁,所以小仙也一直没有和林涛成婚。洛大夫毕竟是从洛阳城走出来的,不管是学识还是眼光都要比村里其他人要好一些。这五年里,他感到自己年龄慢慢的越来越大了,他不能一直守护在妻儿身边,所以他就竭尽全力的把自己的医术传授给儿子正祥,他指望着这个儿子以后撑起这个家。这洛正祥也相当争气,已经慢慢可以出诊了。
那年粮食大丰收,林涛作为洛家未来的女婿,也就理所应当的过来帮洛家收庄稼。
“小仙,你看你都25岁了,我也28岁了,咱们到底什么时候成婚啊,我实在是等不起了。”林涛在收玉米时问小仙。
“林涛,我知道你等了我很多年,但我哥没有成婚,我怎么能先成婚呢,咱这地方有这个风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小仙看起来也是很为难。
“风俗是可以改变的,这样吧,我抽机会问问我未来岳父,如何?”林涛说。
“嗯。”林涛见小仙嗯了一声后,收庄稼也更是卖力了,他觉得她和小仙的事情可以很快解决了。
让他们二人没想到的是,洛大夫先主动开口聊到了这个话题。在收好庄稼后,林涛吃了便饭准备回家,洛大夫叫住了他。
“林涛,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讲。”洛大夫说。林涛见洛大夫喊自己,他起初是以为收粮食的事情,于是没多想就搬个凳子坐到了院子里,小仙则趴在屋里的门框上偷听他们讲话。
“大伯,你找我有事?”林涛问。
“嗯,我想和你聊聊你和小仙的婚事。”林涛见洛大夫先是聊起这个话题,也表现的很是惊讶。
“你和小仙也谈婚了很多年,但碍于正祥的事情,一直耽误着你们。你知道咱这个地方有风俗,哥哥没成婚,妹妹是不允许先成婚的,你要理解小仙。”洛大夫说。
“嗯,大伯,我再等等,我不催她。”林涛说。
“但是风俗毕竟是风俗,有时候风俗也是可以打破的。”林涛见洛大夫这样讲,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小仙听到后也很是开心。
“你回去和你爹娘商量一下,让他们准备上门提亲吧。你告诉他们,彩礼方面就不用考虑了,咱这地方穷,我也不要你们什么彩礼,只要你们善待小仙就可以。”洛大夫说。
“大伯,能娶到小仙真是我的福气。你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对她好的。至于彩礼,还是要有的,我们尽量准备。”林涛说。
林涛走到院门口回头看到了小仙,两人相视一笑,都十分开心。
洛大夫成婚较晚,比洛李氏大个十岁,现在这个年龄的身体素质已经开始慢慢下降了。虽然身体素质并不是很好,但他还是坚持亲自上山采药。那天,他和洛李氏像往常一样,一起去上山采药。突然,他看到山顶的悬崖边上有一株神奇的神仙草,那神仙草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草药。他打算从山顶上找棵树,再找一根长强绳子一头系到树上,一头系到腰上,滑下去采那株神仙草。洛李氏听到他的想法后,直接阻拦。可是当了一辈子大夫的他,哪里能听的下去。劝也劝不住,只好叮嘱他小心再小心,可是绳子还是被悬崖边上的锋利石头划断了,只见洛大夫的手刚碰到那株神仙?,他就掉了下去。他这一掉下去,可是把洛李氏吓瘫了,洛李氏顾不得多想,小跑回家找人。
“正祥,小仙,你爹掉下山崖了。”洛李氏神情慌张的跑回家。
“娘,我爹怎么啦?”洛正祥急忙出来问道。
“你爹采草药掉下去了。”洛李氏吓的脸色苍白的说。
“娘,您别着急,我这就找人去救我爹。”洛正祥急忙安慰洛李氏,并开始出去寻人帮忙。他正走到门口,小仙和林涛从外面回来。
“哥,你干嘛去?”小仙问。
“咱爹采药掉山下了。”洛正祥说,神情看起来很紧张,紧张的双腿走路更是问题。
“哥,别急,我们去救爹。”小仙哭着说。
“是啊,哥,你在家陪着大娘,我和小仙去找人救大伯。”林涛说着就和小仙跑出去找人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众人抬着洛大夫回来,那洛大夫身上到处都血,头上还缠着布,看起来根本动弹不得,一只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株神仙草。
“他爹,你可不敢有个好歹啊。”洛李氏哭着说,双手颤抖的去摸他的脸。
只见那洛大夫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不知是生是死。
“快把我爹放屋里。”众人听到洛正祥这样说,便急忙把洛大夫抬到屋里。
洛正祥让其他人先行出去,留他和小仙在房间里治疗洛大夫的内伤和外伤。
过了好久好久,只见洛正祥缓缓的走出来,伴随着他的脚步还有小仙的哭声。
“娘,你进去看看爹吧,估计我爹要不行了。”洛正祥声音沙哑的对洛李氏说。
那洛李氏双腿发软,也是走不动,在几个好心邻居的搀扶下才走到床前。
小仙、洛正祥、洛李氏、林涛,还有众邻居,他们把床围了再围。
“爹,我娘进来了,您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洛正祥还是用那沙哑的声音跪在床前说。
只见洛大夫缓缓的才挣开双眼,声音很轻很缓慢的说道:“他娘,我对不想你,我要先行一步了。”洛李氏一听更是哭的厉害。
“留下我还怎么活啊,你不能留下我啊。”洛李氏哭着说。
“一定要想办法把正祥的婚事解决了。”洛大夫看了洛正祥一眼,缓慢而轻声的说道。
“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断了你洛家的香火。”洛李氏哭着双手拉住洛大夫的一只手说。
“小仙,爹不能再照顾你了,你替我厚待你娘。”洛大夫看了洛小仙一眼,缓慢而轻声的说道。
这话说完之后,洛大夫双眼充满泪水的看向洛李氏,然后松开神仙草的那只手摸赂洛李氏的头发,即将碰到头发时,手重重的落了下来。
紧接着是哭里一片哭声。
洛大夫的尸体在房间里放了三天,才在乡亲们的共同帮助下安葬。家里没有了洛大夫,也就没有了支撑的大树,没有了往日的戏耍打闹,只剩下死气沉沉。洛李氏没过二日便也病倒了,而且病的也不轻。好在洛正祥会医术,在洛正祥和小仙的照顾下,三个月后身体才有了好转。
“娘,您不要太难过,您还有我和哥呢。”小仙陪洛李氏在外散步时说,这些时间她总会陪着自己的娘出去走走。
“小仙,你放心,你爹交待的事情我都还没有帮他完成,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洛李氏说,说着她握了握小仙的手。
由于洛大夫去世时间不长,所以林涛也没敢再提他和小仙的婚事,只是经常过来帮忙干活。
“林涛,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小仙对林涛说。
“好。”林涛答。
走到村头的那棵老树下,他们坐了下来。
“林涛,我对不起你,你不用再等我了,你趁着年轻再去找个吧。”小仙说,眼里充满了泪水,看起来既不舍得又必须舍得。
“小仙,你说什么 ?”林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我说你再去找个。”小仙说着便起身走了。留下林涛一人坐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隔了二天,林涛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小仙家帮忙干活,但叫了半天门也不见小仙开,他顿时心里慌张起来。拍着门就叫:“小仙,小仙,小仙,开门,开门。”叫着叫着也哭了起来。众邻居听到声音也围了起来,看林涛这样也是觉得心疼,但他们也知道小仙的做法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过了很长时间,林涛才被众人拉回了家。
“小仙,你和林涛到底怎么了?”洛李氏在邻居那里听到林涛的事情忙问小仙。
“没有什么,只是分手而已。”小仙看起来表情很平静。
“你们处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要分手呢?你让我怎么对你死去的爹交待啊。”洛李氏哭着说。
“娘,你别哭,你听我讲。”小仙说。
“其实要说不伤心,那都是骗人的,我怎么会不伤心呢,但是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咱家只有咱们三人,如果我嫁人了,就只剩下你和我哥。如若我哥不能成婚,百年之后,就只剩下我哥。你不觉得那样的话,我哥会孤独终老嘛。而且从我爹死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一定要给我哥娶上亲。”小仙说。
“那你是说,要让咱们和林家换亲。”洛李氏说。
“是的,我不想让我爹死不瞑目,我想给我哥娶亲,想让洛家有个后。”小仙说。
“可是你怎么办?”洛李氏说。
“娘,我没事,我本就是一名女子,也不能给咱洛家留后。现在只有想办法让我哥成婚了,才能给洛家留后,有了后村里人才不会欺负咱们。”小仙说。
“小仙啊,娘心乱,娘不知道该怎么办。”洛李氏说。
“娘,你不要心乱,你要和我一起做通我哥的工作。”小仙说。
“小仙,娘对不起你,洛家对不起你。”洛李氏哭着抱住小仙说。
那天洛正祥出诊后回来准备吃晚饭,只见小仙说:“哥,你觉得林月怎么样?”
“说她做什么?”洛正祥问。
“我要和她换亲。”小仙说。
“你疯了吧,咱爹不在,就没有人管你了嘛。”洛正祥很生气的说。
“我是疯了,彻底疯掉了。我后悔没有早点换亲。”小仙刚说完这话,一巴掌就打到了她的脸上。
洛李氏也没有想到自己儿子会打小仙,她忙抱住小仙冲着自己儿子说道:“还不是为了洛家,你以为就是为了你,是为了洛家的香火。”
“娘,香火重要还是小仙的幸福重要。”洛正祥说。
“我说最近怎么不见林涛来家里了,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洛正祥说到这里更生气了。
“正祥,你妹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啊。现在你爹不在了,咱家情况大不如从前了,现在更受邻居欺负了。咱本就不是这里人,如果日后断了洛家香火,那肯定更是受欺负。”洛李氏哭着说。
“哥,妹妹只希望日后受了委屈,你这个当哥哥的可以收留我。“小仙也哭着说。
“小仙,如果有人让你受了委屈,我这个当哥哥的绝不放过他。“洛正祥说。
小仙和洛李氏听这话感觉洛正祥似乎也同意了,但又露出了一点笑。
没过几日,洛李氏就找到了王媒婆,把换亲的这件事说了。只隔了一日,那王媒婆便开心的跑过来,说那林家愿意多给洛家一些彩礼,并许诺日后林家的一大家子不会再欺负洛家。
小仙起初还担心林月不同意,后来才从那王媒婆嘴里得知:那林月一心想去洛阳城和西安城,可始终只是敢想不敢去。对于这门婚事,她本是想拒绝,可林木头的脾气吓的她也不敢吭声,还有林月的娘,也是以死相逼,就这样林月也是答应了。
很快,双方成婚的日子就这样定住了,选在了十天之后。
那天,小仙和林月都穿上了漂亮的新娘服,但两人脸上丝毫看不到任何笑脸。
先来说说林涛。当时他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多次去找小仙,但都被拒绝。索性他去求林木头,结果他还没张口,林木头先给他跪下,并说道:“涛啊,我知道对不起你,可天下女人多的是,你总不能让林强断后吧。就当我求你了,就当我全家求你了。”说着他就磕头求情,结果头还被磕烂了。这种场面让同样姓林的林涛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在小仙成婚的那天,他背着一个包,走了,离开了宁福村。
再来说说林月。虽然她答应了这门婚事,但她的心思一点也不在洛家,也不在宁福村,她还是盼着有一天走出去,去外面过上更好的日子。对于婚姻的忠诚,她一点也不在乎,她觉得婚姻就是过家家,想过就过,不想过就不过。
再来说说洛正祥。他之所以答应这门婚事,也只是想完成爹的遗愿,想给洛家留个后。现在自己因为有残疾,在村里根本就不能站稳脚步,更不用提保护娘和妹妹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让妹妹和娘过上好日子。
再来说说小仙。她虽然离开了林涛,但是能够成就哥哥一门婚事,想来也是开心的。她觉得牺牲了自己,起码保住了自己家。
再来说说洛李氏。身为一个女人,她也没有什么办法,本就是柔弱,现在没了孩子爹,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就顺其自然吧,或许老天爷会救救他们。
再来说说林强。他是一个只有五六岁智商的傻子,在听到爹娘给他找来一个媳妇时,也是只知道傻笑。
再来说说林氏夫妇,他们觉得这个换亲是值得的,一来儿子有了媳妇,或许以后还会有个孙子和孙女;二来,这个洛正祥在村里也没有什么依靠,以后或许可以当半个儿子。
就这样,两家都有了喜事,不管到底是真喜还是假喜,反正都算是有了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