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泗来到许一霜这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呵呵一直嚷嚷着见贺泗,到现在也没有睡觉,她最近一点也不乖巧,听说最近在学校里还跟同学打架了。
老师谁也不偏袒,让呵呵回家反省来了,好几天都不用上学了。
他回去的时候呵呵正站在门口哭着,眼圈都是红肿的,许一霜也没有惯着她的脾气,拿着扫把给了她几下,气道,“你真是出息了,跟人家小男生打架,还在人家的胳膊上咬了两口,谁教给你的!”
呵呵的眼泪掉了下来,眼中全是委屈,在竭力的控制着情绪,“是他坏,他说妈妈一直不接我放学,说妈妈不要我了!呜呜呜!”
贺泗过去,眼中凌厉,“谁说妈妈不要你了。”
呵呵擦着眼泪,“奶奶说的,她说呵呵的妈妈喜欢别人。”
许一霜有点愧疚,没想到自己随便念叨了几句,孩子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我想看看妈妈好不好!”呵呵终于将感情发泄出来,“呵呵想妈妈了,妈妈之前给呵呵买了很多的零食,带着呵呵去游乐场。”
孩子念着的,仍旧是余枝的好。
贺泗想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手机,佳佳已经将监控给他了,毕竟她在外地,那种环境恶劣的地方,余枝要是有什么事情,贺泗也能尽快赶过去。
他打开摄像头,“好,给你看看妈妈,乖,明天跟爸爸去道歉!你咬人家就是不对!”
说着他已经拿出了手机,调出监控。
却见漆黑的屋子里,只有茶几上摇摇晃晃的几根蜡烛,仿佛给屋子里的增添了几分的情趣,而两个人正拥抱在一起。
余枝满脸幸福的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上。
他的指尖一点点的冰冷,呵呵也凑了过来,伸着脑袋,但是黑咕隆咚的屏幕里,她什么也没有看清楚。
呵呵又委屈起来,“妈妈呢?”
她摇晃着贺泗的手臂,但他好像丢了魂魄一样,良久都没有回应。
他随手关掉了视频,然后将学校里发过来的视频打开,屏幕刚亮,就看见余枝穿着旗袍,只是站在那里,就已是绝代风华。
呵呵瞪大了眼睛,“妈妈好漂亮!”
贺泗的眼中充斥着愤怒。
………………
余枝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跟着穆止去了楼上,已经招贼了,她一个人实在是不安全,尤其是外面的锁已经被破坏了。
他的父亲处理母亲的后事,屋里脏兮兮的,警察们带走了一些证据,窗户还是破烂的,冰冷的风吹到客厅里,冷的人浑身发抖。
她一进来,就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鼻尖有点发痒。
穆止看着窗台那里良久,一转头看见余枝正在蹲着身子收拾着地上的东西,她小小的身体蜷缩着,看起来很让人怜惜。
“明天早上收拾吧!”穆止的眼中全是疲惫,“我还要去殡仪馆处理我母亲的事情,你先随便找个房间睡,记得锁好门窗!”
余枝不由得有点好笑,但一点也笑不出来,这窗户都破烂成那样了,还有什么可锁着的。
“好!”她点了点头,“你今天去面试了,结果怎么样,要不我问问佳佳……”
毕竟人家可是董事长夫人。
穆止不由得有些好笑,“放心,我在没出息,也不需要一个女人帮忙!”
她终于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些霍屿的影子。
他看着她怪异的眼神,仿佛有点别扭,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你这是什么眼神,像个二傻子一样!”
她难得的调侃了几句,没有那种压抑的感觉了,仿佛心中的沉闷也散去了不少。
余枝眼睛明亮,良久慢慢的念出另一个名字,“霍屿。”
穆止有点生气了,他不知道余枝喜欢的是自己还是霍屿,她好像总是一遍遍的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一样,他终究不是霍屿,知道的一切也不过是那本笔记上看到的。
就算是写了很多霍屿的事情,写了无数的前世今生,他终于对那么男人很陌生,对那个曾经风靡的民国大影后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像是一个陌生的人。
终于他的脾气上来了,有点不耐烦的口吻,“我不是霍屿,我是穆止,你好好的休息,我去殡仪馆了,早上回来!”
说着已经拿起外套走了出去,冰冷的风在房间的门关上的时候,吹了进来,余枝感觉浑身的血肉都凉透了一样,刚才的穆止是那样的陌生,是啊,她根本不是霍屿,哪怕长得一模一样。
穆止来到殡仪馆的时候,父亲像是苍老了几十岁,扶着墙才能勉强站住,尤其是看着等待着火化的名单的时候,一个个冰冷的名字,却是一个个梦魇。
穆止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父亲,见到他来了,穆总也站了起来,眼中带着几分的苦涩,“你现在身上有钱吗?给你妈好歹好好的办一下,她这个人要面子了一辈子,最后也得体面的走。”
父亲其实很爱自己的母亲的,他是知道的,即便母亲有时候性格强势,又有点趋炎附势,但是最后就算死了,也没有给家里的人打电话,生怕拖累他们。
穆止掏出兜里的钱,没有剩下多少,甚至买骨灰盒的钱都没有,只能随手拿出手机,给沈一念打了一个电话。
半晌沈一念才接了起来,似乎有些话想说,但难以说的样子,没想到穆止先开了口,“沈一念,借我一点钱,我这里有急用,你马上送过来!”
他的口吻中,依旧带着几分嫌弃,在他的眼中沈一念一直都是那种挥手即来的存在,她始终比不过余枝在他心中的分量。
电话那头的沈一念没有跟以前一样低三下四的,然后气呼呼的道,“穆止,你知道吗?伯母刷了我很多的钱,家里的人知道了,已经将我的卡给停了,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酒店也没有钱续了,甚至只剩下买机票的钱了!”
穆止深吸了口气,挂掉了电话。
最后他还是选择打给了贺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