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泗伸手就将孩子拎起来，抱在怀里，手捏着孩子的小脸蛋，“那就好，一会爸爸陪着你折纸船，然后你乖乖的睡觉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满是宠溺。
而呵呵却捏着鼻子，瞪着眼睛，一副委屈的样子，“爸爸坏坏！抽烟烟了！奶奶说坏人才抽烟！”
贺泗的脸色一僵，一旁的家教老师赶紧伸手将孩子接了过去，“贺先生又心情不好吗？上次我过来，见客厅里的烟灰缸里已经满了。”
她作为一个家教老师，说这种话，已经不符合身份了。
贺泗脸上却很平静，“明天你放一天假，不用过来陪着呵呵了，这个月的工资，我会多发给加班费，麻烦了。”
家教老师涨红了脸颊，“您真的不用这么客气，呵呵这孩子长的漂亮，还乖巧懂事，我很愿意陪着她的。”
贺泗没有说什么，抱着孩子去了她的卧室，家教老师也拿着包走了。
呵呵的小卧室布置的很漂亮，许一霜也很喜欢这个孙女，简直当心肝宝贝，小公主养着。
卧室里是粉色的公主床，连桌子也是按照身高定制的，带棱角的家具更是一点也没有，生怕孩子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呵呵从手工箱里翻找出彩色的折纸来，给了贺泗，他坐在地毯上，桌子对他来说有点低，修长的腿无处安放。
他按照老师在群里发的步骤，开始折了起来，很快就有了船的影子。
呵呵也没闲着，一直瞪大眼睛看着，还不时的递一个双面胶之类的，乐呵呵的，然后从包里翻找出几张贴纸来，往船上贴着。
贺泗将最后一片叠纸放好，却见呵呵将一张照片放在船舱上面。
“爸爸，老师说船会带回喜欢的人，那会不会把呵呵的妈妈带回来啊！”孩子瞪大了眼睛，黑魆魆的瞳仁，那样干净澄澈。
贺泗在看见那张照片之后，瞳仁猛的收缩了一下。
照片上，他抱着刚过百岁的呵呵，孩子嫩的跟鸡蛋一样，却没有睁开眼，而他的身边，却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像是虚的，根本看不出五官来。
这却是一家三口唯一留下的合照。
当初在拍这张照片的时候，许一霜来了，打断了一切，余枝也没有拍好，这张照片被摄影师送来之后，他随意的丢在抽屉里了，没想到被孩子给发现了。
贺泗一把将照片拿了过来，伸手想要撕碎，但看着孩子满是好奇的眼睛，却还是没有这样做。
“你就这么想妈妈吗？”贺泗摸着孩子的小脑袋，眼中带着痛苦，“呵呵。”
呵呵忽然一瘪小嘴哭了起来，眼睛红红的，吸着鼻子，“呵呵知道一提妈妈你就心情不好，还抽烟，还不理呵呵，可他们都有妈妈，只有呵呵没有，他们还笑话我，呜呜呜……”
贺泗摸着孩子头顶的手，僵在那里。
…………
玩具店里，余枝挑了很久，都没有挑出一件玩具来。
店员有点无奈，笑着道，“您家孩子是喜欢什么呢？我们这有芭比城堡，还有各种洋娃娃，我可以帮您挑选一下。”
余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店员有点尴尬，“您是给亲戚朋友家的孩子买吗？”
“不，我女儿！”在缺席的这两年多，余枝错过了很多的事情。
店员更尴尬了，看着余枝一身名牌，一看就是不缺钱的样子，就赶紧介绍最贵的。
余枝最后选了一圈，目光落在货架顶端的一只猴子身上，不算漂亮，似乎卖的很不到，包装袋上的贴纸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我要这个。”余枝忽然想起当初穆止送的那只奇丑无比的猴子来，那是自己的女儿得到的第一个玩具，当初失去的，她想要找回来。
店员瞪大了眼睛，“您确定？这一款卖的很差，两年多都没人问一下的。”
余枝点了点头，“拿给我吧。”
贺泗并没有将呵呵送到昂贵的贵族幼儿园，或许当初是为了保护孩子，此时竟然也没有转学。
下课的时间，却见无数个孩子飞奔出来，家长们都是很普通的人，等在校门口，隔着栏杆，跟自家跑出来的孩子说着话。
余枝抱着那只猴子站在门口，此时局促的不知所措，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紧张，哪怕去公司面试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心慌的感觉。
就像是等待着成绩的学生，一不留神这辈子就会毁于一旦了。
即便在人群中，余枝也显得很突兀，不少目光都落在余枝的身上。
然而没想到，一个人却走到了她的面前，声音里满是诧异跟震惊，“余枝，你回来了？”
是许一霜。
余枝也是目瞪口呆，明明应该是家教老师来接的，怎么会换成许一霜，这下不知道怎么办了，弄得自己跟偷孩子的一样。
她紧紧的抱着玩具猴，脸色苍白，“我看看孩子，正好买了礼物给她。”
不时的有孩子从学校里出来，高兴的围在家长身边说着今天的事情，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许一霜看着余枝，没有余枝想象中的大怒，而是很冷淡的问，“贺泗知道这件事吗？你要见孩子，至少得跟贺泗说清楚。”
“他不知道，我昨天看见了他微信群，知道这个学校……”
而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出来，一把抱住了许一霜的大腿，“奶奶，你接呵呵来了，呵呵要吃肯德基，要吃汉堡，不许跟爸爸说，会打屁股的！”
许一霜摸着孩子的后脑勺，脸上露出宠溺的笑，“不告诉，你会宝贝想吃什么都可以，奶奶都给你买……”
“奶奶最好了……”呵呵兴奋的蹦蹦跳跳的，“爸爸给我做的小纸船拿奖了呦，给呵呵了一朵小红花。”
孩子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余枝身上，小脑袋瓜动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是机场里见到的阿姨哎！”
余枝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自己，赶紧将怀中的毛绒猴子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