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三见柳苏苏皱了眉，醒神过来，低头抱歉，“还请夫人原谅在下的不敬，只是在下实在好奇，不知夫人要与我们如意酒楼做什么生意呢？”
“朱掌柜先别急，请坐。”柳苏苏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坐下再谈。
朱有三拱了拱手，倒也不拘礼节，直接就近坐了下来。
柳苏苏心里一动，朱有三此人确实不简单，明显对着高门贵勋也有不少底气。
如果不是自身地位超然，便是有着厉害的后台。
柳苏苏也不多说，朝一旁点点头，就见沁兰端了一碟事先装好的黄豆酱，摆在了朱有三面前。
再好的介绍，不如让他直接试试，既然能做酒楼的掌柜，代表着他也有一定的品鉴能力。
朱有三见着面前的这一碟黄乎乎的糊状物，皱起了眉毛。
这是什么东西？这位夫人研究的菜式吗？可是哪家的菜式不追求色香味俱全，就这碟菜的卖相，那也太......
“朱掌柜，请。”柳苏苏见他犹豫着，还没有动手，招呼了一句。
朱有三眉头没有放松，听见柳苏苏招呼，也不再犹豫，端起小碟在鼻前闻了一闻，眼神就亮了。
香！这种香味很奇特，闻着就有食欲。虽然看着实在寒碜，但是闻起来确实不错！
朱有三迫不及待地拿小勺挖了一点点，送进嘴里。
很奇特的滋味，说不上来，有一股浓浓的豆香味在。
放下勺子，朱有三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道：“夫人，这道小食确实有些新奇的滋味，只是一则卖相实在过不去，二则滋味不错但偏咸口，并不适宜作为如意酒楼的菜式，如果夫人是想卖这个菜式的方子，恐怕......”
朱有三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又拿起勺子，挖了一点尝尝。
其实他还是很想收这个方子的，滋味实在是奇特，感觉越吃越香，只是做生意的哪有直接夸别人好的，总是要把问题往大了说。
再说了他话也没说完，还是给了一点希望的。也方便后面讲条件，朱有三这样思索着。
却哪知柳苏苏根本不按套路来，轻笑了一声：“掌柜误会了，我不是想卖菜式方子。”
不卖这个方子啊？朱有三在心里默默可惜了下，再次忍不住又拿了勺子挖了黄豆酱细细尝着，指望能尝出点工序来。
但是太奇特了，除了黄豆和盐，他再也尝不出其他，更不知道是如何做的。
沁兰见着朱有三，接二连三往嘴里送的动作，偷偷在一旁扯着嘴角，被杏嬷嬷瞪了一眼，赶忙收敛了，不能误了小姐的正事
“不是想卖这个方子的话，那夫人是......？”
“其实朱掌柜误会了，这碟黄豆酱并不能算是吃食，虽然也可以直接就着白粥一起吃，但是最大的用途还是做菜的调料和蘸料。”柳苏苏“好心”地解释了一句。
朱掌柜的小眼睛瞪大了，调料？是跟盐，糖一类的吗？那...那会是什么滋味呢？
“我是想与朱掌柜谈这个黄豆酱的生意，但并不想卖方子，只想卖成品给掌柜的。”
“这......”朱有三这次是真的犹豫了。但是他又真的很好奇，这么香的调料用来炒菜，出来的是什么滋味。
柳苏苏知道他犹豫的点在哪里，又让沁兰端了一碟子黄豆酱出来，“朱掌柜不妨让厨子试试加上这个调料炒几个菜上来呢。”
朱掌柜想了想，立马吩咐了下去。
“夫人怎么会想出这样的调料，新奇的紧......”朱有三不放弃探听，趁着厨子炒菜的功夫，喋喋不休。
柳苏苏将他的小算盘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跟着敷衍咬紧了牙关，让朱有三暗恨。
两人推太极式的尬聊，好不容易等到上菜。
几个小二一路吆喝着上菜，人还没到，菜香味就传了过来，引得经过的食客好奇地打听张望。
朱有三的鼻子不要太灵，深吸了一口，就知道这个方子他必须要了。
待菜上齐，迫不及待地吃了两口，朱有三完全就被征服了，食欲大动。
柳苏苏心想：开玩笑，就凌国现在，压根就没有酱油，醋，香料，各种复杂调料，光是盐糖油，还是粗制的那种，能好吃到哪里去？现代工艺的调料，保证皇帝吃了，香得舌头都要掉。
要不是酱油，醋，十三香之类的，要么制作繁琐耗时，要么配料不好找，不然做出来让这些古人吃了，那得感动得泪哗哗流！
“实......实在太好吃了！”朱有三筷子不停，嘴里含含糊糊。
他做生意出了名的狡诈，可也是出了名的嘴刁爱好美食。吃到此等美味，再狡猾的打算也出不来了，只能老实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好吃！
柳苏苏也不动筷，只看着他风卷残云，直到朱有三满意地打了饱嗝，四个盘子已经干干净净。
“嗝~夫人，在下失礼了。”
朱有三对柳苏苏是真心佩服了，这么一碟其貌不扬的东西，放进菜里爆炒，竟然百倍放大了香味，实在是，实在是没有语言形容！
“不妨事，朱掌柜觉得怎样，这生意能做吗？”柳苏苏一双杏仁大眼戏谑地看着朱有三。
朱有三点头如捣蒜，“能做，能做！怎么不能做!”
“那行，朱掌柜，其他我也不多说。这个黄豆酱我第一家就找到您这边，这价格......”
“夫人，我朱有三做生意可是实打实的，这样行吗，您看您这一坛，我给您一两银子.....”
柳苏苏立马给他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没得谈了。就此告辞，沁兰收拾收拾，准备结账去下一家了。”
说着起身便做出要走的样子。
朱有三立马急了，“哎，哎，夫人，您这是.....别啊，价格可以谈.....”
柳苏苏停住脚步，心里暗嗤了一声奸商想压价，也要看我愿不愿意，一个月的制作期，一坛才给一两银子，抢呢！
沁兰却是在心里震惊了，就这么一样东西，一坛子竟然能卖上一两，而且小姐还看不上这价格！
“朱掌柜，我也是实诚人，就不跟您兜圈子了，十两银子这样一坛，这是我心中的价。”
“十...十两？”朱有三瞪大了眼睛，这比一大坛子肉都贵多了！
柳苏苏开始给他洗脑：“朱掌柜也吃过了，您觉得这菜在京都城算不算头一等？再说了，这一小坛，也需耗时一个月呢！而且区区十两银子，就能让如意酒楼独占鳌头，风靡一时，您觉得值不值呢？届时说不定那些宫里的贵人，也.....”
朱有三被她说得晕晕乎乎，又实在撇不下那一吃就爱上的滋味。
咬了咬牙狠声道：“行！十两就十两，不过我现在就要十坛，而且这个只能独供我们如意酒楼，就当我们买断了这个供货。”
“行，就这么说定了。这月起，先每月供十坛子黄豆酱。”柳苏苏答应得很爽快。
朱有三办事很利落，拿了文契和银票来，当场就签了。柳苏苏也不啰嗦，告知明日一早，就叫人送十坛子黄豆酱来。
沁兰收到一百两银票时，还在发愣，小姐就这样谈拢了这么大一桩生意，每月进账百两呢！
柳苏苏倒没在意，心里盘算着呢，十坛，一百两？呵呵。
不是她自信，等客人们试了这个口味，十坛子怎么够呢？起码得要一百坛！一千两！这才是她的小目标。
朱有三已经算是胆大的了，但还是太过保守。不过换作其他酒楼，柳苏苏也不一定能这么快谈拢。
“走了。”柳苏苏喊了杏嬷嬷和沁兰，心里却是默默想着：我可等着你了，朱掌柜，下次见面就等你开口加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