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少初终于抬步,慢慢的离开了玉尽轩庭院,向着后院的莲花池走去。
距离上次见到程时桉,已经过去七天了。
想起当日他吐血的场景,黎少初仍觉得呼吸有一瞬的凝滞。
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直到黎少初的身影消失在回廊一角,吴管家才直起身。
看着远处不知是在思考些什么,良久才回神看向冬雪。
地上的冬雪不敢直视吴管家,低着头颤着身子等待吴管家的审判。
来到后院,黎少初并未看到程时桉。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假山,随后一扫而过,抬步向着莲花池走去。
站在莲花池旁,黎少初脑海中突然记起,当日程时桉坐在这里,问她是否知道雅妃。
不知为何,此时她竟发现,当日他落寞的神情,在脑海中显得格外分明。
就这样盯着池面出了神。
忽然,一丝清雅的玉兰香飘来,程时桉飘身而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黎少初的身边。
暗红色衣袍划过黎少初眼前,一只白玉的手伸了过来,递给她一支发簪。
“路边看到的,送你。”低润温软的声音带了一丝期待的开口。
话音刚落,微微抬手,将发簪别在黎少初发间。
程时桉出现的太突然,太快。
黎少初本来思绪就有些飘远,一时间不查,直到他别好发簪收回手,才猛地抬头。
当看到程时桉的脸,黎少初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看起来很健康,想来是恢复的很好。
“多谢王爷。”黎少初伸手摸了摸方才没看清的发簪,低声道谢。
“很好看。”程时桉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脸上却不动声色:“你身子可好些了?”
黎少初一怔,反应过来他是问她前几日的月事,脸上微微泛红。
低声回答:“已经好了。”
闻言,程时桉点点头,看向黎少初的目光变得凝重:“你在大佛寺见到了锦榕?”
黎少初低着头,猜到是吴管家告诉他的。
心中并不气恼,毕竟这是事实。
更何况,程时桉知晓锦榕进京,早些防范也是好的。
所以她并没有隐瞒,而是点头,“是,碰巧遇到了。”
但是她没有将与锦榕发生的事告诉程时桉。
既然是锦榕欠她一个条件,那便与程时桉没什么关系,不说也罢。
程时桉眉峰顿时染上了一层冰。
开口却依旧声音低润:“我让你过来,是想告诉你,最近有人一直在调查你。”
至于是谁,程时桉没有明说。
结合方才他问她是否遇到锦榕,黎少初心下了然。
她紧抿着唇,脸色暗沉,看得出情绪不佳。
沉默良久,黎少初突然觉得,当日那手帕,只怕有什么特殊含义。
她抬头直视程时桉,眸光认真,“王爷可知,南越国有什么流传的古老习俗吗?”
见程时桉似乎没听明白,黎少初眉头轻锁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索性将锦榕让她解题的事,全都告诉了程时桉。
只见程时桉的面色不断暗沉,直到黎少初将一切说完,他久久没有说话。
“王爷?”黎少初带着询问的目光望着程时桉。
程时桉见她认真盯着自己,她的眸中清澈,里面只有他的身影。
程时桉怔怔的望着她,这一瞬间,佳人如玉,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眼眸闪烁,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再睁开,已是一片寂无。
“你是说,你看到了手帕上的字?”
黎少初不明白他为何这般问,那手帕上的字十分清晰,与手帕本身存在的年份截然不同。
但她还是诚恳的点头,“嗯,一清二楚。”
闻言,程时桉别过头,不让黎少初发觉眼底的杀意。
他尽量平静的开口,安抚黎少初道:“无妨,南越一向崇拜聪明人,喜欢搞一些小问题,你不必担心。”
他这般说,黎少初就信了,顿时松了口气,勾唇一笑。
唇角如菱花,微微一勾唇,眉眼眼波流转,如花绽放。
这一刻,黎少初美的勾人心魂。
余光看到这一幕,程时桉只感觉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
他睁着的眼睛倏地闭上,对黎少初下了逐客令:“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待会儿。”
黎少初并未多想,而是福身一礼,缓缓离开。
程时桉的眼睛至始至终不曾从她的身上移开。
直到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才沉声叫了一句:“天泽。”
黑色雾影瞬间出现,显出身影,躬身站在程时桉身边:“王爷。”
“本王记得,锦榕有一个未婚妻,是不是?”
“回王爷,的确是,不过……”天泽顿了顿,开口道:“不过查不到是谁。”
程时桉盯着天泽,久久不语。
低压使得天泽将头压的更低了些。
最后,天泽满头冷汗,跪倒在地:“王爷息怒,属下这就去查!”
“嗯。”程时桉不冷不热的应声,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
天泽松了口气,身形立即从原地消失。
与此同时,青魂出现在程时桉身边。
“王爷。”青魂躬身见礼,“可是天成阁有消息了?”
“不是。”青魂面无表情的回答,随后补充了一句:“属下调查清楚了王妃这段时日的行踪。”
因为程时桉一直在养伤,以至于青魂不曾有机会向他汇报。
借着今日的机会,便将黎少初所发生的事,一股脑全讲了一遍。
知道黎少初通过施粥改变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程时桉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他静静听着黎少初这段时间做的事,直到青魂交代完,他还沉浸在其中。
须臾,他冷淡的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南越太子的未婚妻,会是谁呢……”
似乎只是自言自语,青魂想了想,开口道:“据说是自小定下的娃娃亲,并不知道身份。”
“而且,这些年一直不曾听人提起过。王爷怎会突然调查这些?”
程时桉垂眸不语,全身散发着黑暗和冰冷。
他当然要调查,再不将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弄出来,只怕又多了一个觊觎他夫人的贼人!
想起这段时间,风玄奕到处说,娶妻当如黎少初,他就恨不得将他的嘴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