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身体不适,莫要再生气了。”
黎少初推门而入时,秦楚楚房中一片狼藉。
一名丫鬟跪在地上,脸上有着明显的巴掌印。
见来者是她,秦楚楚面色不善,“你怎么过来了?”
原本因为没见到风少东家就心情不好,被下人叫回来后还关在房间里。
一想到是因为黎少初回府,她才错过了见风少东家的机会,秦楚楚双眼都要喷出火来。
“谁允许你进我房间的!”
黎少初扬唇懒懒道:“秦夫人说你身体不适,这才过来看看你。”
她的视线在秦楚楚身上游走,低笑道:“只是看妹妹这面色,似乎并无大碍。”
秦楚楚方才也是气过头了,现在反应过来,立马捂着头,作出很虚弱的样子。
“都是小翠这丫鬟太不听话了。”她的手遮住了眼,朝着地上的丫鬟瞪去。
小翠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搀扶着秦楚楚坐到了椅子上。
秦楚楚厌恶地皱着眉,坐下后拍了拍被小翠触碰的地方。
小翠退下之际,眼里盈满委屈。
黎少初淡淡收回视线,不作言语。
秦楚楚看到黎少初淡然处事的样子就来气。
尤其是现在黎少初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她就觉得很烦躁。
不是说洛王爷杀人如麻吗,怎么没将她打死!
她转动眼球,朝着黎少初身后瞧去,除了两名丫鬟,并无旁人。
秦楚楚心下得意,拖着尾音问道:“怎么不见王爷陪你?”
“王爷今日有事。”黎少初抿唇。
秦楚楚什么想法她一清二楚,不过是看王爷没有陪着,觉得她独守空闺罢了。
秦楚楚这人,长着一张天真烂漫的脸,却从来不懂掩饰眼里的想法。
“当真?”秦楚楚全程盯着黎少初,“莫不是王爷压根不愿来吧。”
她的眼神让黎少初头皮发麻!
莫说是黎少初,身后的映柳都觉得悚然。
语气幸灾乐祸倒也无妨,只是这眼神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黎少初耐不住她那般看自己,索性看着她岔开话题。
“你这病得倒是不巧,据说今日少东家要到醉月楼。”
秦楚楚沉下脸来,眼里再次升起愤懑。
黎少初叹息道:“现下你不用忧虑与王爷的婚事,倒是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秦楚楚凝视着她,不满地说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你。”
说罢,背过身不看黎少初。
“因为我?”黎少初这就不明白了,“难道不是因为你身体不适?”
秦楚楚显然不打算继续理她。
黎少初也倦了,打了个哈欠,同她说了一句后离开。
映柳与琥珀对视,难道王妃只是为了过来刺激她一番?
映柳很不悦,她家王妃嫁了个凶神恶煞,秦小姐算什么东西,竟然能择选好的姻缘!
“王妃,我们就这么走了?”
“只是让她名声受损,太便宜她了。”
黎少初说的漫不经心,她想要的,是她名声全无。
琥珀云里雾里,这趟下来,她也是将黎少初同丞相府的关系猜到了一二。
她冲映柳眨眨眼,妄图能从映柳那里得到答案。
后者则是一脸无辜,也是不大明白:“那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吗?”
黎少初笑道:“自然不是。那个小翠脸上伤得不轻,去给她送些玉肌膏。”
琥珀似乎顿悟过来。
黎少初继续说:“这么好看的脸,可别留疤了。”
琥珀瞬间明白了黎少初的意思。
原来王妃一开始就没打算拆穿秦小姐,此行是为了笼络秦小姐身边的人。
放长线钓大鱼。
“王妃真是高明。”琥珀称赞完,带着药离开。
映柳后知后觉,心里舒服多了,甚至还有些期待以后的日子。
原本打算同秦夫人说一声就回府。
只是未曾想到,当黎少初来到客堂时,看到了彻夜未归的程时桉。
起初那位“贵客”想必已经离开,此时秦氏夫妇坐在下方,程时桉独居主位。
不知她来之前几人可曾聊些什么,现在倒都没说话。
堂中气氛些许尴尬。
黎少初抿唇望着程时桉,不知该作何反应。
程时桉抬眸看向她,眼中带着朦胧。
他不发一言地起身,秦氏夫妇亦跟着起身。
看到程时桉的反应,两人才注意到黎少初的存在。
程时桉来到黎少初身边,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见过了?”
“见过了。”黎少初扯动唇角问道:“你……忙完了?”
“嗯。”程时桉回应,“来接你回家。”
随后他转身,对秦丞相说了进府后的第一句话:“丞相,告辞。”
秦丞相点头哈腰,下意识客套地说,“要不留下用过膳再走吧。”
话刚出口,秦丞相瞬间想把自己抽死。
好在程时桉没有接受他的挽留。
自从黎少初出现后,他的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
“不必。”
音落,他牵着黎少初的手离开。
马车前,程时桉松开了她的手,为她挑帘子。
黎少初迟疑片刻,率先上了马车。
两人坐好后,马车缓缓行驶。
“你……生气了吗?”
程时桉看向黎少初,目光满是愧疚。
他不是不懂这些习俗,昨夜喝了太多酒,今晨无意中睡了过去。
待他睁眼后,便迅速返回王府,但她当时已经走了好久。
他换了一身衣裳就匆匆赶往丞相府。
却还是来的太晚。
黎少初叹息了一声。
她叹得轻,几乎听不见。
程时桉还是觉得心口一阵钝痛,莫名难受。
黎少初在他再次开口之前,道:“少初并未生气,王爷无需自责。”
“从与王爷成亲开始,这样的局面就已注定,王爷并不欠我什么。”
她从未在他身上奢望过爱情,就像从未在秦丞相身上奢望过亲情。
所以从不觉得有什么。
他对她好是情分,不管不顾是本分,此次不来也在情理之中。
黎少初淡然地笑了笑,清淡雅致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无奈与释怀:
“更何况,若我是王爷,自然也觉得意中人重要。”
程时桉喉结滚动,垂下眼帘,遮掩住自己眼底的失落。
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让本王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