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怎么办啊?”
流纱很着急。
若是让人发现伽罗公主的寝宫里有男人,而且还是顾典司。
最重要的是,顾典司重伤昏迷!
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情况对公主将会非常不利。
冷澜之收敛心神:“将顾典司放到本宫的床上,本宫出去看看。”
“公主,宫中进了刺客,卑职奉命捉拿。”
慕容玄的声音冷冽肃杀,仿佛已经认定了刺客就在冷澜之的寝殿一样。
冷澜之蹙眉,观察着床铺那边的动静,手中也未停歇,优雅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这时,流纱也将顾湛藏好了。
深更半夜,她不施粉黛,随意披了件外衫,命人打开了门。
门外,慕容玄好似一头蛰伏在黑暗之中的凶兽,只等猎物的命门大开,便扑咬而来。
“请吧。”
冷澜之神色淡淡。
慕容玄抬眸,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表情平淡,他垂眸问道:“刺客闹出的动静很大,公主可曾听到什么异动?”
冷澜之淡淡道:“本宫住的偏僻,没听到异动。”又问:“父皇情况如何?可有伤亡?”
慕容玄不答反问:“行宫糟了刺客,公主似乎并不紧张?”
冷澜之挑眉,同样将球踢了回去:“慕容小公爷以为本宫该如何表现出紧张的神色来?莫不是要本宫当着一群外男的面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出来,才算是紧张?”
慕容玄沉默着,又飞快地上下打量了冷澜之一眼,这才发现,伽罗公主虽然装扮齐整,却并不隆重奢华,与她平日里的模样相差甚远。
他虽是男子,不精通女子的装扮,也能看出她的头发只是随意地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其上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只有一根簪子固定着发髻的尾端,勉强维持着头发不松散下来。
她身上的外衫亦是匆忙间披上的,虽然衣带绑好了,却手法粗糙,应该是匆忙所致。
她未施粉黛,素净的面容美丽纯澈,褪去了雍容与庄严,却平添了几分空灵之美。
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十几岁的小小少女,虽出身高贵却大方善良,心肠还没变得歹毒。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慕容玄倏地收回视线。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每次想到都心口发闷,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冲过去抓住她的双肩死命摇晃的冲动。
“卑职只是想搜出刺客罢了。”
流纱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句话,气的眼眸圆睁:“小公爷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就像已经笃定了刺客就在我们这里一样!”
慕容玄垂眸不语,只是大手一挥,命人进殿搜查。
冷澜之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流纱也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那个地方……应该不会被搜吧?
冷澜之强忍着回头的冲动,问道:“慕容小公爷还未回答本宫的问题,那刺客可伤了人?父皇现在如何了?”
慕容玄一直死死盯着冷澜之的神色,闻言才垂眸回到:“发现及时,陛下并未受伤,不过陛下身边的李总管手臂上被划了一剑,这会儿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御医说只要好好休养便能痊愈。”
冷澜之点点头:“那就好。”
沉默在殿外蔓延。
终于,进殿的侍卫退了出来:“大人,没有。”
慕容玄蹙了蹙眉,又深深看向冷澜之:“公主,多有得罪,告辞。”
冷澜之摆了摆手:“无妨,你也不过是恪尽职守罢了。”
转身,她对流纱道:“过来梳妆,本宫要去见父皇。”
待到慕容玄等人走远,流纱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不过隔墙有耳,她什么都没有说,扶着冷澜之进了屋,又关上了寝殿的门,这才快步走到床边。
冷澜之想了想,说道:“不要动他,就让他在那藏着吧。”
顾湛所藏的地方不算什么很高明的藏身之处,就在她的床上。
不过,她所用的不是普通的床,而是特别打造的,挨着墙的一侧有个书柜,她睡前总喜欢看会儿书,有时候困极,等不到让流纱过来将书收走,便直接将书放到一旁的书柜里。
帷幔也是特制的,单从外面看,很难察觉出床上被藏起来了一小段地方。
顾湛就被藏在了书柜的最下面一层。
将帷幔遮好之后,只要不上床去搜,根本不会发现里面有个人。
她特意让流纱将床帏掀开,露出了单薄的被褥。
一般来说,那些侍卫只要不是故意想要惹怒她,就不会去翻床。
这是一种很简单的心理暗示。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但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慕容玄好像发现了什么。
虽然对方杀个回马枪的概率很低,但……万一呢。
一刻钟后,稍作打扮的冷澜之出了门。
流纱被她留下应对有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另一头。
慕容玄带领一队侍卫继续搜查行宫。
行宫的面积不算小,但因为此番跟着过来的妃嫔只有十来人,加上几位公主和没有成年的皇子们,需要着重搜查的地方并不多。
至于其它没有人居住的宫殿倒是不用费心,毕竟地方就在那里,没有人阻拦的话,很快就能搜完。
慕容玄冷沉着俊脸,问道:“你们刚刚,当真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
伽罗公主的住处已经是他们搜查的最后一间住人的宫殿了,如果刺客真的有同党,那只能是藏在她那里。
像她那么高傲又歹毒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让他们过去了?
对照起他们在别的妃嫔、皇子和公主那里的遭遇,伽罗公主这里简直太好说话了。
顺利的不正常。
一个侍卫出声道:“大人,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慕容玄脚步一顿,眼眸凌厉:“为何?”
那侍卫挠了挠头:“可能是我太多心了,因为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想,也没想出有什么地方不对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好好想想。”慕容玄眯着眼,引导道:“你回忆一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对的?”
那侍卫静下心来,努力回想着进入伽罗公主的寝殿后的事情,有些不确定道:“好像……是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