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又想到了自己此前做的那实验,不同的灯油用在无华天涛灯当中有不同的作用。
谢释渊的说法是合理,有问题的或许真的不是灯油,而是这盏灯。
只是这灯到底是死物,它低估了自己。
真以为搞出一个美少年自己就会沦陷?
呵呵,她整日跟谢释渊待在一起,现在对美貌的免疫阈值已经拉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
这等庸脂俗粉,搔首弄姿的模样,她又岂会为此沉沦?
秦姝回过神来,就见到谢释渊一手撑在桌子,扶着脑袋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倒像是在笑话她有色心,没色胆似的。
秦姝轻咳一声,“言归正传,方才你看到什么了吗?”
谢释渊看着她,问道:“是你方才看到桃花仙的那会儿么?”
秦姝:“……”
她瞥了谢释渊一眼,说道:“你若是再不正经点,我可以合理怀疑你是不是幻象。”
谢释渊一怔,整理了一下衣襟,坐直了身子。
“没看到阵法,只看到了一个桃花仙。”
不过这桃花仙对他没什么吸引力罢了,他夫人果然不愧是他夫人,桃花仙对她同样没什么用。
秦姝眉梢一挑,抿着唇思索了片刻,才又提议道:“不然……再转一次?”
在她的手指即将碰触到无华天涛灯的时候,却被谢释渊拦了下来。
两人指尖相碰,秦姝惊讶地抬头看向了谢释渊,就听到谢释渊说道:“这次让我来转。”
什么桃花仙不仙的,休想在他夫人跟前搔首弄姿。
他的神色平静,似乎将小心思藏得极好,但跟秦姝眼神一碰,秦姝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却也没戳穿他。
她将手中的无华天涛灯递给了谢释渊,谢释渊接了过来,同她对视了一眼,手指一动,无华天涛灯便转动了起来。
这次秦姝也睁大眼睛看了,这次倒是没看到什么桃花仙,但却依旧是那样一幅动图。
她的眉头拧了起来,谢释渊在一旁问道:“没看出什么?”
秦姝回过神来,眉梢一挑,“你没看到桃花仙?”
谢释渊轻笑一声,“什么桃花仙,我都比她容貌出众些。”
秦姝:“……”
怎么听他还有些骄傲呢?
谢释渊看着手中的灯,突然开口道:“难道……我们也要用龙油试试?就是如今龙油怕是还真不好找。”
秦姝:“……”
她轻咳一声,说道:“也没那么难找。”
谢释渊:“?”
秦姝手腕一翻,一小瓶龙油出现在她手中。
谢释渊愣住了,就听秦姝解释道:“当初桑择从传承之地出来的时候,送了我一瓶。”
谢释渊的视线从她手中的瓶子上一晃而过,最终落在了秦姝的脸上,就听他说道:“试试?”
秦姝将手中的瓶子递给了他,谢释渊将无华天涛灯里的灯油清除干净,又将这些灯油加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又抬眸跟秦姝重新确认了一番,“准备好了?”
秦姝点了点头,“我此前也点燃过,我们只是尝试一番,不妨事。”
她上一次点燃也就看到了那些阿仰曾经的过往,对她倒是没什么影响。
在秦姝的注视之下,谢释渊抬手点燃了无华天涛灯。
当他们手中的灯重新亮起来的时候,那熟悉的暗香再次浮动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之下,秦姝隐约看到一道身影坐在了桌前。
手持一支笔,在纸上写下:
天道无极,轮回者自扰也。
秦姝还没来得及理解这是何意,下一瞬,男子便站起身,袖子一甩,摆在桌子上的笔架和灯台全被扫落在地上,一切场景彻底暗了下来。
但鼻尖依旧是那熟悉的味道,秦姝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看样子这景象还并未结束。
待到画面重新亮起来,男子被五花大绑在大殿之上,他却并无颓势,依旧扬着他高傲的头颅。
秦姝这时候也看清楚了,这人分明就是阿仰。
“我要入轮回。”他开口说道。
“轮回的入口可不是谁都能去的,若是你同我们合作,或许他日还能给你争得一个机会。”
阿仰嗤笑一声,“我们两族落入这种田地不也是你们的功劳么?我同你们合作?呵呵,简直笑话。”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乃是鲲鹏一族和龙族的后裔,且你的道侣杀了那么多龙族,你夹在中间也很难办吧?任何一个族群恐怕都容不下你,跟我们合作,我帮你找到你要找的人。”
“我信不过你们!你们算计了龙族和鲲鹏一族,我又如何确定你们不会算计我?”阿仰反问道。
“除了跟我们合作之外,你别无选择。”坐在上首的男子,看不清楚面容,但却能看到他那一双金色的眸子。
“若是不与我们合作,那我便杀了你。”
……
幻象消失了,灯还亮着,鼻尖的清香也渐渐淡了下来。
秦姝看着谢释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是要找他的道侣。”
谢释渊微微颔首,显然也很赞同秦姝的猜测。
他的道侣是死了的,此前秦姝见到过她的幻象,这一点十分确定。
所以,阿仰从开始对轮回不屑一顾,到后边主动要入轮回,八成是要入轮回去寻他的夫人。
“他夫人……怎么会入了轮回呢?”秦姝十分好奇。
像句芒他们,入了鬼界也都成了恶灵,怎的偏偏就他夫人入了轮回?
他们中间应当还缺了一个什么环节,才无从得知。
“不急,解谜要一环一环地解。”谢释渊说道。
可以看出,阿仰是在神族的胁迫下才跟他们合作的。
“说不定阿仰的脚踝也有什么锁链?或者手腕也有个镯子?”秦姝突然开口道。
谢释渊点头,“他衣袖太大,看不真切。”
秦姝看着摆在桌上的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开口说道:“我明白了,或许……这才是阿仰想让我们看到的。”
看到他的不得已,看到神族的真面目。
秦姝叹了口气,“如果我猜测得是真的,或许我们可以找他谈谈,我总觉得他知道的东西比我们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