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雪亦漫步在圣马可广场上,回忆着这些年离开美国之后,在意大利生活的点点滴滴……
不久,便来到一间名为“SKY&SEA”的咖啡屋前。
这间别致的白色咖啡屋建在海滨城市的边缘处,临海依崖。
这间SKY&SEA咖啡屋,外表是涂了白色颜料的木房子,没有多余的奢华装饰,招牌最显眼的所在——是用蓝色碎玻璃镶嵌着的店名“SKY&SEA”。天与海,蓝色相连,白色的屋子,点缀海岸,这般唯美的情景,绝对是对得起这家店的店名。
看着门外挂着的“Opening”的牌子,越前雪亦直接推门而进。
越前雪亦刚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吧台上的小女孩。只见她双手支撑着下巴望向窗外,窗户是开着的,微含湿气的季风静静吹拂而来,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憧憬着什么似的。此刻,海洋平静,海浪轻拍着礁石,就像是大自然的轻柔呼吸。海鸥在空中盘旋了几周,拍打着翅膀,俯冲而下,停在礁石上,低头细细啄理着自己的羽毛……
刚才,越前雪亦进门的时候,看着虚掩的门还考虑了几秒钟,她想,到底要不要敲门呢?门被推到半开,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声,抬头看去,便可见一串精致的蓝色风铃,在头顶轻轻摇曳着。
咖啡屋不甚宽敞,摆放着大小不一的原木桌子,桌子上铺着干净清爽的蓝色格子桌布,中间摆着白色瓷盘,各盛着一个插有或是百合或是蔷薇、郁金香甚至是小向日葵的瓶子,旁边还放有装得半满的糖罐和奶罐。
越前雪亦左右看了看,粉刷成淡蓝色的墙上点着壁灯,明黄色的光线照亮了似乎随意钉在墙上的照片。
照片?哇,是有很多照片呢。
越前雪亦走近去看。
起初,越前雪亦只是随意看了看,但马上地,她张大了嘴巴,不由地走得更近,细细打量。
这里的照片墙上,钉着不下一百张的照片,几乎全部都是海天相接的风景,有晴天,有阴天,有日出,有日落,有海天一色,有万里无云,有蓝天白云缕缕,有碧海白帆点点……最中间的一张,竟然是姐姐在海边时拍的照片,这里是SKY&SEA咖啡屋啊,这些照片印证了这个主题,越前雪亦的惊诧实在是小题大做。
咖啡屋内的客人不多也不少,但却不见店长或是店员,也许是在后台煮食物吧?
越前雪亦随意在靠近窗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拿出手机查看有没有短信。
短信来自Earvin。看着短信上显示的名字,越前雪亦也不多想便点开了短信,和她预估的大差不差。短信的内容是Catherine姐姐住院的所在医院的地址,以及问她什么时候回美国。她简短回复了一句:“这两天确定好时间后联系。”
收回手机,正想着事情,窗外晃过一个身影,越前雪亦定眼看去。那个身影闪得太快了,她仅能分辨出那身影的轮廓是一名少年。
紧接着,是一阵清脆的风铃声,SKY&SEA咖啡屋的门被推开了,少年走了进来。
只见少年一身休闲装,头戴帽子,手里抱着一块拉风而时尚的蓝色滑板,步伐匆匆。只需一眼,越前雪亦便肯定他与这幽静的咖啡屋里格格不入。
他是谁?
客人?不对。
主人?更不对。
兼职侍应生?这倒是有一点点可能。
匆匆进来的少年遇上了正端着咖啡出来的店员。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他与她相互点点头,然后进入了后台。
女店员留意到越前雪亦了,她把咖啡端给客人后,上前询问:“请问需要什么?”
越前雪亦顿了顿,说道:“呃,那个墙上最中间的照片可以……”
女店员连忙说:“这是老板拍的照片哦,老板有事外出一下,请你稍等哦,有什么问题可以等老板回来为你解答的。”
“好的。”越前雪亦点点头。
接着,女店员走开了。
越前雪亦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敲了敲木桌面,心里有些许郁闷。虽然她只是一个游客,但就这么被撇下无视了,感觉有些不太舒服,甚至还有点口渴了。
“请问,需要点什么吗?”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越前雪亦马上转头,看到了刚才的少年。此时的他,穿着侍应服。
少女的目光马上被少年穿的侍应生的服装所吸引住了。
上身是白色衬衫,衬衫的袖口居然有宽大的花边,衬衫外套是一件背心,背心右胸有一个小口袋,插了一朵蔷薇花,还搭配着红色领结。
越前雪亦侧侧头,探出目光,上下打量着少年的服装,是燕尾服呢,走起来应该很有飘逸的感觉。墨黑的西裤很好地修饰了少年修长的腿。黑白果然是经典又完美的百搭款。
嗯嗯,这哪里是侍应服啊!?这根本就是华丽的贵公子服装吗?而少年的脸,也长得非常贵公子。
“请问,需要点些什么呢?”少年侍应生重复了一句。声音很好听。
“呃……那麻烦你给我来杯意式浓缩吧。”越前雪亦马上收起了打量的目光,报以微笑掩饰自己的唐突。
像是感觉到越前雪亦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的时候,那位少年又开口了:“美丽的小姐,如果您不熟悉意式咖啡的味道,你会觉得它很苦的。我更推荐奶油热可可。”
“为什么是奶油热可可呢?”
“待会你就会知道了。”说着,侍应生还打了个响指。
越前雪亦顿时产生了一丝期待。
在等待奶油热可可的时间里,越前雪亦开始整理最近这几天里所发生的事情以及未来的规划。
十几分钟后,少年侍应生为越前雪亦端上了他推荐的奶油热可可。
冒着白气,泛着亮泽泡沫的热可可,很可爱的样子,香味袭来,甜甜的,想必很好喝。
“为什么你会向我推荐奶油热可可?”越前雪亦又问了一次。
少年侍应生解释道:“感觉。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奶油热可可。”
“什么?”越前雪亦有点哭笑不得,第一次被人如此形容。
“就是甜美可爱的意思。”
解释完毕,少年侍应生回去继续忙碌去了。
轻啜一口热可可,味道的确不错。
嗯,被形容成甜美可爱,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呀!
又过了一会儿,少年侍应生托着银盘走过来,他放下一碟甜品,说:“招牌维也纳沙哈,请品尝。”说完,附赠一个帅气的微笑。
糕点散发着温暖的甜香,香脆的榛果洒落,宛若舞动的音乐精灵,在白巧绘制的五线谱上旋转雀跃,谱写出独属于奥地利维也纳的沙哈乐章,越前雪亦嗅着这丝甜香,不禁赞叹:“哇,是巧克力的味道,搭配上榛果,很好吃!”
“对!维也纳沙哈是巧克力与巧克力蛋糕的多层融合。”
“谢谢推荐。”
三月中旬的海滨城市,气温还是有点偏低的。坐在海边咖啡屋,品一口热可可,尝一口维也纳沙哈,赏一眼窗外海天交接,听着海鸥的鸣叫,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而且,咖啡屋里还有着养眼体贴的美少年侍应生。
当这杯热可可喝完的时候,窗外的光线也暗下了一点,黄昏快要来临了。
SKY & SEA咖啡屋的主人也在此时归来了。
看着眼前这个看不出年龄的女子,越前雪亦感觉很惊艳。无论容貌与气质,给人感觉优雅又帅气。刚一进门,那女子便对坐在窗边的越前雪亦扬扬手,并说了一声‘Hi’。
越前雪亦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也只好有样学样,扬了扬手,打了个招呼。
那个少年侍应生看到店主回归,径直走过来,说:“Marina,如约定那样,我在你外出的时间里来帮忙,现在你回来了,我也应该闪了。”
那个叫Marina的女子微笑着问:“难道是有约会?”
“是啊!约了一群好友PK呢。”
“哦哦,好的。辛苦了,诺少。”Marina拍了拍少年侍应生的肩膀,说道。他们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可以预见,几年后,少年会高出Marina一大截。
得到允许后,名为‘诺少’的少年如同风一般跑进后台,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抱着他的滑板跑出去了。
“再见!Marina!”这句告别与开门带起的风铃声一起回荡,飘在咖啡香的屋子里。
越前雪亦不禁探出头去,看着少年踏着滑板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他拐了个弯后完全看不见。咦,他好像没有戴他的帽子,是忘记了吗?
Marina坐到越前雪亦的面前,开门见山地说:“刚才送客人前去码头,耽误了点时间,抱歉。”
“没事没事。”
“刚才店员说,你有事找我?”
“对……我想问,墙壁上中间那张照片……”
“Fans。我是她的Fans,也是她的朋友哦。但是Catherine不喜欢照相,墙壁上这张照片是唯一一张抓拍出来的。我拜托了她好久,她才肯让我挂上照片墙。”
这场交谈,非常轻松。越前雪亦对Marina的感觉很好。
随着黄昏的到来,咖啡屋的生意变得很不错,唯一的店员忙不过来了,Marina说了一句,便前去帮忙了。她建议着说:“这边的海边很好看,你可以到海边走走。现在接近黄昏,只要记得在天色完全暗下来前回来就可以了。”
越前雪亦听从Marina的建议,到海边散步去了。
沙滩上的沙,是白色的,很细很软,越前雪亦堆了一个个小小的城堡,但是,一个海浪涌上来,把城堡摧毁了。海浪带来了很多贝壳,还有海星。
越前雪亦走着玩着,忽然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画架。
准确地说,有一个人,在海边支起一个大大的画架,而这个人,手托着颜色盒,正在画画,画黄昏时刻的天海之景。
咦?这个人是……
刚才的诺少?!
越前雪亦走上前去,打量着。
她的目光引来了对方的注意,正在作画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是一张帅气的脸庞。
没错,这张脸证明他就是刚才SKY&SEA咖啡屋里的少年侍应生,眼耳口鼻丝毫不差,连头发都一模一样。看嘛,还穿着同款同色的休闲装。不同的是,滑板不见了,倒是多了一堆作画工具。这样的落差真大,让越前雪亦瞬间怀疑他有双重人格。
少年只是瞄了越前雪亦一眼,转过头,继续画画。
真冷漠。越前雪亦想。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请问,我可以站在你身后,看你画画吗?”
“理由呢?给你十秒钟。”这个绘画的少年,没有停下笔,嘴里却吐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呃……”越前雪亦不知所以然。
十秒钟是很短的时间,很快,少年便开口了:“时间到,你可以靠边了。”
什……什么?不让看就不让看!拒绝还要搞得这么莫名其妙!?
越前雪亦不满地轻哼了一声,在附近踢着沙粒,还把一只小螃蟹给踢进海里去。
忽然,一阵非常熟悉的音乐响起。
越前雪亦竖起耳朵,努力去分辨那段音乐。哦,对了,是死党筱晓最喜欢的一部动漫主题曲,好像叫《Op(Flyhigh)》。
“Marina又私自换了我的手机铃声!真是的!”原来,这是那个叫诺少的少年的手机铃声。哈哈哈,Marina真可爱,居然私自换了他的手机铃声。
“喂。”手机的主人接通了手机。
停顿了一会,他对着手机说:“理由呢?给你十秒钟。”
啊!又来了。难不成这是他的口头禅?
又停顿了一会,少年说:“帽子……好的,我回SKY & SEA去取。”
大概是因为要回SKY & SEA取回帽子,也因为光线一再暗下来了,少年收起画架,装好画笔和颜料,提着它们往SKY & SEA咖啡屋方向走去。他,居然没有回头看越前雪亦。
搞什么嘛,我又不是空气。越前雪亦如此想,用了最大的力气狠狠踢起一大片沙子。
这个声音倒是引起了少年的注意,他回头说:“独自吹晚风虽然是很浪漫,但我还是要奉劝你——早点回家。”
这,是否可以称之为‘冷漠的温柔’?
看看天空,真的越来越暗了。
越前雪亦跟随少年走向SKY & SEA咖啡屋,但她把距离拉得远远的。她看到他走进了SKY & SEA,一会儿后又看着他走出来。他站在门口处,很有礼貌地朝屋内说:“我回学校去了。再见,Marina。”
果然是双重人格的家伙,越前雪亦坚定了自己最初的猜测。
待那个少年走得远远的,越前雪亦才返回SKY & SEA咖啡屋里去。与Marina又小聊了一会,越前雪亦便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