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骁是凌晨醒来的。
丁蓝就窝在他的臂弯里,安静的睡着,只是即便是在睡着的时候,她的眉心也是深锁着,脸上也充满了哀伤。
即便,空气里还满是欢爱过后的气息,即便,她脸颊之上还残留着情|欲下的绯色,却依旧无法掩盖。
顾骁眼底深沉。
和他在一起,真的就那么难熬吗?
即便是睡着了,也不能够轻松起来。
所以这些年,他的执着和捆绑,到底是为了什么?
昨晚的丁蓝很不一样,她在释放压抑的天性,她在疯狂,疯狂到他都为之震惊、害怕、也心慌。
因为他突然明白了,这是丁蓝在对他做最后的告别。
顾骁用力闭了闭眼。
真的要放手了啊!
虽然不甘心,虽然不舍得,可他捆住她这么久,折磨她这么久,似乎也该是时候了。
想到这里,顾骁慢慢睁开了眼睛,忍着内心滔天的痛,慢慢的将自己的胳膊从丁蓝的颈窝之中抽了出来。
他安静的,缓慢的穿好衣服。
天色还暗着,仅有的月光也被隐没在了一望无际的黑云之中。
顾骁就那么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凝视了丁蓝好久,好久,久到天边已经开始渐渐泛起鱼肚白色,他才俯下头,在丁蓝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用力而又深沉的吻。
再见,丁蓝。
这次,我真的放过你了。
顾骁默默的在心里说了一句,嘴角扯开一抹苦笑,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床上,丁蓝还在双眼紧闭着,只是她的肩膀已经开始抑制不住的瑟缩起来,直到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她终是抑制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她一早就醒了,知道顾骁站在她的床边看着她许久,也听到了顾骁在心底说的那句话。
同样的,她也把这句话,送给顾骁。
再见,顾骁。
这一次,我也真的放下你了。
……
同一时间,林清汐被电话吵醒。
电话是向宛打来的。
林清汐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六点,起床气有点重:“喂?”
“几点了还在睡?”
林清汐:“???”
向宛:“这边宾客的名单都已经拟好了,请柬也已经都发出去了,你家里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请柬有没有发出去?都要请一些什么人?宾客名单什么时候拿过来,婚礼需要提前排好座位,总不能到时候让有过节的人坐在一桌吧?
另外,婚礼流程你们最后核对过没有,确定没有问题了吗?
当初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们非要结婚,结果到了婚礼流程上,就这么的不上心?你丢的起这个人,我们陆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向宛一连串的输出听得林清汐大脑直发懵,加上早上刚刚起床,根本反应不过来。
她拿着电话发呆,正想着先回答哪句,电话就被陆之州一把夺了过去。
“这些事不劳烦母亲操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陆之州!”
向宛是真的无语了,为什么每次她训斥林清汐,他都要来掺和两句?
向宛有点气急败坏:“是!我现在是知道了,你对林清汐蓄谋已久,好不容易弄到手,所以护着点倒也无可厚非。
可我也是你妈妈,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你,差点丢了半条命,又好不容易把你培养长大到这么优秀,你就不能多少顾忌一下我的心情?”
陆之州听着向宛电话里的咆哮,忍不住拧了拧眉心,转眸看了林清汐一眼,随即像是怕被林清汐听到一般,抿了抿唇,拿着电话下了床去到露台。
拉上露台的玻璃拉门,陆之州才开口:“正是因为顾及您的心情,所以这些事才没打算让您操心。”
向宛:“……”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向宛想了想:“陆之州,你别告诉我,你一个人把婚礼都安排完了?林清汐那个样子,我看不像是会操心的!”
陆之州用沉默给了向宛回答。
向宛简直气的要爆炸!
“陆之州!你是陆氏集团的总裁,是陆家的继承人,你居然去干一个女人干的事?你是想要把林清汐宠坏?想让她上天?”
陆之州语气平淡:“她是我的女人。”
向宛:“……”
向宛说不出话来了。
“好好好,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我告诉你,无论是在感情还是在婚姻里,如果一个人太爱一个人,那么就注定会输!”
会输么?
陆之州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既然陆之州已经悄无声息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向宛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气冲冲的挂断了电话。
陆之州将电话从耳边拿走,却没有马上转身回到卧室,而是一个人站在露台,望着脚下已经苏醒的城市。
街道上已经开始有车辆和行人,匆忙的在为生活开始一天的奔波。
一切看起来那么的平静祥和。
可不知道为什么,陆之州最近几天总觉得心底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看来要嘱咐沈寂,最近盯着点那几个人,不要在婚礼当天出什么纰漏才好。
想到这里,陆之州随即转身,但却没想到竟然看见林清汐正站在露台的玻璃门前,双手扒着玻璃门,整个人都趴在巨大的水晶玻璃上,五官被挤压的都变了形,有点滑稽。
陆之州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走过去拉开玻璃的拉门。
“干什么?”
“你打电话为什么要背着我?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你觉得你能听什么?”
“我是你老婆哎,我什么不能听?”
陆之州似乎是懒得再理林清汐,顺着门口目不斜视的就走了过去,林清汐连忙从玻璃门上直立起身体,朝着陆之州的背影大喊:“我刚刚听你妈妈电话里说什么蓄谋已久,你干什么蓄谋已久了?”
听见林清汐的话,陆之州脚下的步子不由得骤然一顿。
所以,她还是听见了?
但看她的样子,应该也只是隐隐的听了个大概,没有听全面。
想到这里,陆之州刚刚悬起来的心,微微放缓了一些,重新提起步子,头也不回的走出卧室,朝健身室走去。
林清汐:“……”
狗男人!
说句话你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