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以为你现在有了陆家，就真的可以天不怕地不怕，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明明是你让陆之州安排的陆氏集团的法务去找的你姐姐，现在又在这里装坐一脸不知情的样子，你到底什么意思？
用这种趁火打劫的方式，去搜刮你的亲生父亲和你的姐姐，你觉得你这样的人，陆家能容得下你多久！”
一番话，林伯寰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每一个字都充斥着浓烈的愤怒和激动。
只是林清汐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林婉晴，因为她，还是因为那原本他能够自己掌控，现在却全都落入了她手中的远大集团的股份。
想到陆之州总是对着自己冷言冷语，从不说一句关心担忧的话，却总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护着她。
反观林伯寰这个和她在这个世界上有着最近血缘关系的人，经常把一家人挂在嘴上，却永远不会做一件对她好的事。
只要是有利可图，即便是把她卖了，林伯寰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
所以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感情是真的？
林清汐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思考，没有回怼林伯寰，林伯寰不禁有些怔忡。
“林清汐，你……你这是什么表情？”
“爸……”
林清汐突然开口，定定的朝着林伯寰唤了一句。
自从林母死之后，林清汐已经很少开口跟林伯寰叫爸，上次安琛的事情更是让林清汐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这么称呼过林伯寰。
今天还是这段时间以来破天荒的头一次。
林清汐一声“爸”出口，林伯寰也不禁微微有些呆愣。
之前倒是不觉得，如今一听到，林伯寰也是猛地才回忆起来，这个字，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从林清汐的嘴里听到了。
骤然间听到，心底翻涌的情绪竟然有些复杂。
可也仅仅是一瞬间，林伯寰就再次沉下脸，没好气的朝着林清汐训斥道：“哼！不是不肯叫爸，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么？现在又叫我做什么？
你不要叫我爸，你没有我这个爸，我也没有你这个女儿！”
熟悉的回答，林清汐并不觉得意外，内心也没有太大的波澜。
她只是突然之间，心里有个问题，很想要知道答案。
林清汐微微垂了垂眼眸，似乎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也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
片刻，才重新抬起头，擎着一双潋滟而又撩人的桃花眼，目光却是无比郑重而又认真的看向林伯寰。
“你说没有我这个女儿，同样的，在我心里也早就没有你这个父亲了。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爸，有个问题我一直其实很想问你。
同样都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对待我和对待林婉晴的差距那么大？
我有时候都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我今天只是想要问你，这么多年，从小到大，你到底有没有真正把我当做过你的女儿，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过我一次？”
过去这些年，林清汐和林伯寰在一起，要么就是不说话，要么说话也从来没宇心平气和的时候。
像现在这般，倒是破天荒头一次。
林清汐竟然这么一本正经郑重其事的问他问题，还是这么……直击内心的问题，林伯寰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这个问题，如果林清汐不提，他竟然也从来没有想过。
看着林伯寰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不说话，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看，林清汐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她垂下头，扯开唇角自嘲一笑。
多余！
明明早就知道答案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问这么一问？
还好如今的林伯寰已经虐不到她分毫了，不然她今天这个举动，简直就是找虐。
林清汐拿起其中一份已经签好字的股权转让合同书，将另外一份朝林伯寰一推。
她单手撑在桌面，娇媚妖娆的脸挂着风情万种却让人猜不透真实想法的笑。
林清汐：“我刚刚脑子进水，问了你那个问题，你就当没听过。
我很赞同你说的话，你没我这个女儿，我也没你这个父亲，所以我希望今天是你最后一次用林家人这个身份来找我。
道德绑架对我不好使，我没道德，你绑架不了。”
说完，林清汐还不忘眯起眼笑得更放肆一下。
林伯寰原本还被林清汐刚刚的那一番声情并茂的质问，给弄的心潮汹涌动荡不安，突然见到林清汐这样的笑，整个人瞬间又陷入到了愤怒和暴躁之中。
“林、清、汐！”
林伯寰一字一顿从齿缝中挤出林清汐的名字，林清汐此时却已然转身，背对着林伯寰十分潇洒的摆了摆手。
林伯寰只觉得胸口一口浊气憋闷的厉害，想吐都吐不出去。
他黑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深吸了好几口用来平复心情。
只是等真正平复下来之后，脑海里却又忍不住浮现出刚刚林清汐对他质问的那些话。
他爱过林清汐吗？
他有真的把林清汐当做过女儿吗？
当年他和莫小君真心相爱，如果不是为了钱，也不会隐瞒和莫小君之间的关系，跟林清汐的母亲在一起。
他不爱林清汐的母亲，从来没有爱过，所以连带着林清汐的出生，都没有林婉晴出生时让他有喜悦之情。
确实。
在他眼中，只有林婉晴是女儿，林清汐就像是一个比陌生人更亲密一点的存在。
可……爱过吗？
也是有的吧？
那时候她还很小，还不记得事情，有一次他和莫小君吵架，怒气冲冲的回到家，在院子里玩耍的林清汐远远的看见他，便一边大喊着爸爸，一边倒腾着一双小短腿，笑着朝他跑了过来。
那一刻，他心底所有的郁结和烦躁仿佛都被治愈了。
那一刻，他也是真的心疼，疼爱过这个女儿的。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疼爱了呢？
记不清了，但一定是因为林清汐做错了事，开始变得忤逆不孝，变得不可理喻，目中无人！
嗯！
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