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向宛是面带微笑的,但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听得出来,向宛这是在表达不满。
林清汐原本还带着笑的脸,瞬间冷沉了下来,只不过她微垂着头,所以并没有让其他人看见罢了。
她不高兴,不是因为她自己,向宛不喜欢她,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她不高兴,是因为向宛在针对陆奶奶。
原本林母活着的时候还好,自从林母去世,她又被算计陷害,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她早形成了一套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价值观。
一个人就算再好,所有人都称赞,可唯独对她不好,那在她看来,就是坏人。
譬如林伯寰、莫小君和林婉晴。
而一个人就算再坏,坏到所有人都闻风丧胆,不敢轻易靠近,可只要对她好,那在她看来,就是好人。
譬如陆之州。
陆老太太对她来说就是林母死后,这世上仅存的为数不多的对她好的人之一,而且她现在满心存着对陆老太太的感激和愧疚,怎么能忍受向宛话里有话?
想到这里,林清汐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随即抬起头,看向向宛,一字一顿道:“所以妈是不喜欢奶奶送的镯子?”
林清汐一句话出口,向宛脸色立刻变了,“你在胡说什么?”
向宛是着实没想到,林清汐竟然这么大胆,把这话直接给说了出来。
其他人自然也是没想到。
陆老太太和陆远山倒是表情沉稳,没有丝毫的变化,陆之州和封曜却似乎很有兴趣,一个静静的凝视着林清汐,一个则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林清汐:“既然我是胡说,那妈您把奶奶当初送给您的东西转手送人这一点,做的也是太欠妥当了,不过没关系,咱们现在是一家人,您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向宛:“……”
我还得谢谢你呗?
一个靠心急手段怀孕逼迫进陆家的人,居然还有脸在这对她说教?
要不是现场有陆远山在,她的巴掌早就打在林清汐的脸上了。
向宛气得快要绷不住了,可偏偏还得忍,导致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看着有点滑稽。
林清汐怕自己笑场,连忙上前将向宛手中的镯子接了过来:“不过还是要谢谢妈。”
向宛:“???”
一边教育着自己,一边还把镯子给收了?
她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眼看着向宛就要崩,陆老太太适时的开了口:“好了。”
说着,陆老太太朝林清汐缓缓伸出手,示意她搀扶自己起身。
林清汐很上道,连忙走上前两步来到陆老太太面前,将人搀扶了起来。
陆老太太:“既然口也改了,礼也收了,小汐以后就是我们陆家的人了,你放心,以后有谁敢欺负你,就找奶奶,奶奶给你撑腰。”
林清汐知道,陆老太太这话绝对不是随便说说,眼底不由得漾起一抹感激:“谢谢奶奶。”
“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尤其是陆之州,我跟你说,小树得砍,男人得管,绝对绝对不能给他脸,明白么?”
“噗嗤——”
林清汐忍不住笑出了声。
以前不知道陆老太太身份的时候不觉得,今天在陆家见到陆老太太,林清汐才发现原来她老人家是个爆更小能手。
尤其是针对陆之州……
想着,林清汐不禁转头看向站在身后几步之遥的陆之州。
只一眼,林清汐不禁微微有些错愣。
她是不是看错了?
为什么刚刚那一眼,她好像在陆之州的眼底看见了温柔和……宠溺?
咦~一定是出幻觉了!
一定是!
不然怎么再看,就又恢复了成了往日里那张矜贵疏冷,斯文性冷淡的脸?
……
吃过饭,按照陆老太太的要求,林清汐和陆之州就留在了老宅。
林清汐先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陆之州正坐在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看书。
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已经摘了,西装也被换成了休闲宽松的家居服饰,额间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零零碎碎的垂落下来,看着人没了那么严肃和冰冷。
林清汐倒是没急着走过去,也没急着说什么,就那么靠在洗手间的门口,隔着一段距离,静静的凝视着陆之州。
最一开始接近陆之州的时候,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陆之州成为真正的夫妻。
那个时候只是想要借着陆之州的势,对付林伯寰一家人,可渐渐的,她就改变了最初的想法,直到最后去搅乱了陆之州的订婚,然后再被陆之州拉着去领证。
现在想来,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着她往前走,走到这一步一样。
想到这里,林清汐一双秀眉不禁轻轻颦蹙而起,看向陆之州的目光,也变得深远了起来。
就……有没有种可能,这只无形的大手,名叫陆之州?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个想法一窜出脑海,林清汐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跳。
陆之州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策划推动这一切,而且这一切也不过是她自己的感觉而已。
陆之州虽然没有抬头,但是从林清汐从洗手间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注意力就不由自主的放在了林清汐的身上。
所以林清汐一直杵在那盯着他看,他也一清二楚。
原本是没什么的,但渐渐的,他脑子里想着她,就不由得浮现出她那张风情万种魅惑纵生的脸,尤其是刚刚洗过澡的样子……简直勾人的要命。
陆之州觉得身体愈发的燥热,喉结也开始向下滚动。
终于,他眯起黑眸,阖上了手中的书,抬头,定定的看向林清汐。
白色的浴巾,黑色的湿发紧贴脸颊和锁骨,冷白的肌肤被热气冲上了一层诱人的浅粉,魅惑的桃花眼氤氲着雾气,好像勾魂摄魄的妖精。
和他脑海中想象的,一模一样。
“过来!”
只有两个字,却被他说出了一种性感撩人的味道,像是打磨着的砂纸,粗粗粝粝的刮着耳膜,林清汐觉得自己的双腿仿佛都软了一下,一阵酥麻顺着脚趾头直接窜上了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