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痛恨，像是已经渗透进了骨髓里，顺着血液流淌至身体的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咆哮叫嚣。
可是当着程子阳的面，林婉晴却只能克制住这种痛恨。
她轻轻抬起头，轻咬着唇瓣，眼眶通红，一滴眼泪在眼尾要掉不掉的样子，简直惹人心疼到了极点。
林婉晴：“子阳，你不要我了吗？”
林婉晴的声音带着柔柔的哭腔，话落的一瞬间，那滴要掉不掉的眼泪，刚刚好滑落脸颊，别说是程子阳，就是换做另外一个男人，怕是都招架不住。
程子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一般：“婉晴，我……”
林婉晴突然伸出手，抵住程子阳的嘴，像是怕听到他再说出什么绝情或者抱歉的话。
林婉晴用力吸了吸鼻子，让自己看起来努力做出一副微笑的表情。
“我终究，还是比不过妹妹啊，可是我不怪你，真的，子阳，我不怪你。
你不爱我没关系，我只知道，我爱你就够了。
我这么爱你，怎么忍心看你难做呢，所以，我会帮你。”
林婉晴的“善解人意”和“大度”，瞬间将程子阳拿捏的死死的。
程子阳一把攥住林婉晴抵在他唇边的手：“可是婉晴，这样太委屈你了，我已经对不起你……”
“为自己爱的人，怎么能算委屈呢？”
程子阳抿了抿唇。
林婉晴继续说道：“我同意你退婚，也希望你能和妹妹终成眷属，可是我父母和你父母那边，怕是不好解决。”
说到这里，程子阳的眉心也随之染上一丝愁绪。
如果那么好解决，他就不会瞒着程父程母，先来林家商量退婚的事了。
林婉晴：“我的建议是，我们先瞒着两边的父母，照常履行婚约，照常举办婚礼，让他们安心。
但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之间是假的，到时候等你和妹妹冰释前嫌在一起了，两边的父母那边再由我来说，到时候我只要说是我想离婚，他们就不会怪你了。”
程子阳立刻反对：“不行，这样你太委屈了。”
林婉晴笑笑，眼泪又顺着眼眶滚落而下，着实让人看得心碎。
林婉晴：“都说过了呀，为了心爱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委屈的，按我说的做吧，或者说，除此之外，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程子阳语塞了。
他哪里还有更好的办法？
林婉晴心里清楚的很，索性直接伸出双臂紧紧抱住程子阳的腰身，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之上。
“只要是你想要做的，我都会帮你完成的。”
程子阳绷紧着唇线，沉默了几秒钟，终是抬手回应一般的抱住了林婉晴。
“婉晴，你这么好，是我辜负了你。”
林婉晴只是窝在程子阳的怀里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可是程子阳看不见，这一刻她脸上的所有温柔、所有体贴，全都消失殆尽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宛若熊熊烈火一般，无法扑灭的恨意。
……
另外一边。
林清汐已经抵达了和陆老太太约定的商场门口。
只不过，陆老太太却并没有出现。
林清汐看了看时间，老太太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想着要不要拿出手机发个微信问一下，转念一想，老人家行动都比较缓慢，索性她也没其他事情，多等一会儿罢了，便将手机又收了起来。
林清汐的这一系列举动，全都落在了不远处路边坐在车内的陆老太太眼中。
她其实半个小时前就到了，只是一直没下车。
看了看时间，陆老太太略微思忖了一下，便结账下了车。
林清汐终于看见了老太太的身影，立刻扬起笑脸迎了上去：“奶奶您来啦！”
陆老太太一点歉疚的意思都没有：扬起下巴直接朝商场里走：“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进去吧。”
林清汐：“……”
林清汐本想搀扶的手搀扶了个寂寞，倒也不恼，反而是有点无奈的笑笑，随即跟在陆老太太身后，进了商场。
陆老太太其实没什么目标，金店、玉器店、奢侈品店全都逛了一遍，最终什么也没挑。
林清汐一直陪着，也没有闹脾气什么的。
没想到，陆老太太倒是先不乐意了：“你怎么跟个傻子一样，我让你来是让你帮我出主意的。”
林清汐闻言双手一叉腰：“嘿？我说您老今天是来故意找茬的吧？您是说让我来帮您出主意，可您也没说您要送什么啊，咱俩逛了一上午了，我还没说抱怨呢，您倒是先恶人先告状了？
怎么的，又想撸串了？”
陆老太太眼睛一瞪：“串是肯定要撸的，但礼物今天也要选好，再说了，我要知道送什么我还问你？”
林清汐有点无语。
她发现这老太太是真有点小孩子脾气，说闹就闹。
索性她只能耐着性子，像哄小孩子一样的方式，开始哄：“好好好，都是我错，我现在开始帮您拿主意好吧？”
陆老太太不领情，还梗了梗脖子：“早就该这样了！”
林清汐想翻白眼，忍住了：“那您先跟我说说，您孙子和您孙子的未婚妻，都是什么样的人吧？”
陆老太太：“我孙子是个高富帅，面瘫脸。”
林清汐：“……”
够了，特别精准。
倒是和陆之州有异曲同工之妙。
陆之州……
发现自己又想到了陆之州，林清汐不禁垂了垂眼眸，嘴角扯开一抹苦涩的弧度。
陆老太太眼尖的察觉到了林清汐的反应。
“你干嘛这么一副表情？”
林清汐想了想，觉得眼前的老奶奶应该不会认识，索性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奶奶，不瞒您说，我男人刚刚不要我了，他刚好就是您说的您孙子的那种，高富帅，面瘫脸，不过我觉得，应该我男人更帅。”
陆老太太不服气了：“放屁，我孙子天下第一帅！”
林清汐也不甘示弱：“我男人才是最帅的好不好？又帅又斯文禁欲，简直人间极品！”
“都不要你了还你男人？”
林清汐：“……”
不带这样的啊！
闹着玩怎么还扬起沙子，开始杀人诛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