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说道：“直播已经结束，安静图书没有鬼。”
黄凤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好，您办私事吧，我在外面等您。一会你们出来了，我们还有事要处理。”
由着他们待在外面，他就没法见到鬼了，林枫说道：“我们刚直播完有点累，就想借你们的场地和我女朋友在里面约个会，顺便休息一下。你们能行个方便，稍微离安静图书远一点吗？”
“好，您约会完了告诉我。”张明有些尴尬但仍然表示感谢道，“林老师，真的很感谢你证明我们安静图书没有鬼。”
林枫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转头对身后的边牧说道：“边导，你也离开一下吧。”
边牧懵了，“您真的要约会？不是要找熊孩子吗？”
林枫：“我已经跟黄凤和张明那么说了，不装出二人约会的样子，我怕他们会起疑心。”
边牧把自己的老婆收拾到设备带里，扛着设备带离开了安静图书。
十一点四十，安静图书只剩下了林枫和梁梦婉，还有那个躲起来的熊孩子。
林枫把手机装到兜里，和梁梦婉一起走到了区，对着空荡荡的墙壁说道：“出来吧，你不想见的人已经走了。”
一分钟后，区依旧毫无动静。
林枫指着白墙说道：“你再不出来，我真的把墙毁了。”
鬼孩子还是不肯现身。
林枫无奈地看向梁梦婉，“只能想办法找了，要是找的时候不小心翻乱了，黄凤和张明就有的辛苦了，他们最近这些天一直没好好睡觉，不知道身体抗不扛得住。”
忽然之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区的儿童区域传来。
林枫和梁梦婉寻声走过去，在儿童区的桌子下面找到了藏在下面的鬼孩子。
鬼孩子躺在地上缩成团，看起来非常可怜。
林枫把桌子拿开，蹲在地上和鬼孩子说话，“小朋友，黄凤和张明是你的爸爸妈妈吗？”
鬼孩子瞪大眼睛看了林枫一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不用否认了，我知道你是。”林枫温和道，“你一直躲着不愿意见黄凤和张明，是怕吓到你的爸爸妈妈，对不对？”
鬼孩子没有给林枫回应。
林枫：“你放心，你给我说的话，我绝对不会告诉他们。”
鬼孩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林枫摸了摸他的头发，“你不会说话？”
鬼孩子点头。
梁梦婉蹲在林枫身旁，伸手握住鬼孩子的手，写字回答他。
林枫看了眼鬼孩子血肉模糊的手指，怕他在地上比划会难受，就从文具区拿了纸笔过来，帮他放在了摆好的桌子上，写在这上面。
鬼小孩坐在凳子上，左手牵着梁梦婉，右手握着笔，把他要给林枫说的话都写在了纸上。
“不愿意见爸爸妈妈，是怕吓到他们，也怕他们看到我会难过。”
“死之前会说话，现在不会了。”
“我不是故意要留在这里吓人的，我有些事情要做。”
“连累了爸爸妈妈，还有商厦的其他人，很对不起。”
鬼小孩的字写得很工整，大概是太想念握笔写字的感觉，在回答完林枫的问题之后，他依旧用写字时的姿势握着笔。他仰着头看向林枫的样子，像极了等待家人听写汉字时的小学生。或者说，他生前就是这样等爸爸妈妈听写单词的。
林枫忍不住又摸了摸鬼小孩的头，“你留在这里是要干什么？是要在墙上写告诉爸爸妈妈的话吗？”
在和梁梦婉找鬼小孩之前林枫就猜出来了，闹鬼时的沙沙声，应该是鬼小孩用手在墙上写字时发出的声音。
可是鬼小孩没有实体，想要在墙上刻下字迹堪比精卫填海。无论他怎么使劲，不管他坚持多久，一夜又一夜之后，留在墙上的终究只是肉眼看也看不见的细微划痕。
直到十指都磨破，流了血，带了伤，也只在墙上留下了几个淡淡的血手印，和三个感叹号。
鬼小孩写出的答案出乎了林枫的意料，“不是。”
对上林枫惊愕的目光，鬼小孩在纸上多写了几个字，“是为了擦掉。”
林枫轻声问道：“为什么？”
鬼小孩低着头，断断续续地在纸上写字。
“我生病的时候在那里写了很不懂事的话，妈妈每次看到都会哭。”
“我希望妈妈不要再哭了。”
“爸爸也不想妈妈太伤心，擦掉了字。”
“那之后，妈妈还是会哭。”
“字没有擦干净，剩下的，我自己擦。”
林枫小声道：“可以告诉我，你写了什么吗？”
鬼小孩慢慢地写了几个字。
“一些很任性的话。”
林枫问道：“我可以把墙那边的纸拿过来看吗？”
鬼小孩没有看林枫，点了点头。
林枫起身走到白色墙壁前，把地上印了字的纸捡起来，拿到鬼小孩这边看。
有三页纸印上了字，前两页写的大部分都是鬼小孩对爸爸妈妈的感谢，觉得爸爸妈妈又要工作又要照顾他很辛苦，他很爱他们。
看到印在最后一页纸上的一行字时，林枫觉得他的胸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当爸爸妈妈的孩子。”
林枫理解了为什么黄凤每次看到那面墙都会哭。
林枫抬手抱了抱鬼小孩，对他说道：“你写的那些不是任性的话，是让爸爸妈妈看了觉得很暖心，很想念的话。”
鬼小孩在纸上写字问林枫。
“妈妈为什么哭？”
林枫：“不只是伤心，可能是她实在太想你了。”
鬼小孩继续写字。
“我希望妈妈想我的时候多笑一点，我喜欢看她笑。”
人的感情越深刻，就越难忘记。外婆去世那么多年，林枫妈妈每次想起外婆的时候，还是会偷偷躲起来哭。
林枫：“你妈妈需要更多的时间，或许未来某一天，她再想起你的时候就不会再哭了。”
鬼小孩在纸上写了两段话。
“未来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
“我想在自己消失之前，看到妈妈发自内心的笑容。”
林枫疑惑道：“消失是怎么回事？”
鬼小孩放下笔，没有继续写字。
梁梦婉突然开口道：“林枫，你看一下他的脚踝。”
林枫把鬼小孩并不存在的裤腿卷上去，看到他的脚踝上有一个铁环似的环状物，和梁梦婉身上的很像。
林枫一脸惊讶地看向梁梦婉，“他怎么会是地缚灵？”
“他不是。”梁梦婉拉高鬼小孩的裤腿，把整只铁环暴露在林枫眼前，“他的铁环上没有铁链。”
林枫问道：“既然他不是地缚灵，为什么会这种铁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