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安陵容这里也在担心会有不好的消息传来,生怕被人知道了内情,于是也一直盯着宫里的风向。
掐丝珐琅八宝烛台上的烛泪,经过一夜的堆积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层,安陵容在房中等着宝鹃回来,颇有些坐立不安。
“小主!”宝鹃脚步飞快进了内室,脸上还带着濡湿的汗水。
安陵容握住她的手,神情急切,“可打听到了?”
宝鹃点头,同时又露出了一个笑脸,“养心殿那边传出的消息,说是小主进献的安神香皇上很是喜欢。”
骤然听闻安神香的“秘密”传出,心里半是甜蜜半是感动,皇上竟如此为她着想。
此时,饶是已经看透男人虚伪薄情本质的安陵容,也控制不住地将一颗芳心落在了胤禛的身上。
更别说皇上如今是愈发俊朗了,只往那一站就让人心里小鹿乱撞,她都有些想不起来第一次见皇上是什么模样了。
安陵容:真的很难不爱!
经常能看到皇上的宫妃们没看出来皇上有什么不同,但是除夕宫宴上几个月都不一定能见皇上一次的皇室宗亲们都瞪大了眼睛。
帅哥你谁?
尤其是皇上的那几个亲兄弟,都开始怀疑皇上被人调包了。要不是他被调包了,怎么会说出和兄弟们情同手足那样恶心的话,还把老十四给调了回来封和硕愉亲王。
虽说皇上不是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但是也跟他从前相差甚远。
只是看皇后和太后都一副习以为常没什么不对劲的样子,他们才不得不承认是皇上自己保养有道。
胤禛看着下面那几个兄弟震惊的样子,心里笑笑。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容貌越来越像上辈子了,只是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让人察觉不出不对劲,加之他健身有效,两相结合,可不就大变样了。
“今儿是家宴,不必拘束。”胤禛自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皇兄每回都说不必拘束,可是按照规矩来呀,还是拘束。”底下传出一道清越爽朗的声音,隐隐带着笑,亲近之意很是明显。
胤禛抬眼看去,是他的十七弟果郡王胤礼。可怜他的十七弟,上辈子是他的肱骨之臣,这辈子却是个觊觎小嫂子的登徒子。
但是要他像上辈子一样信任十七弟是不太可能了,谁让这个十七弟是这个世界汗阿玛的爱子呢,还差点把皇位传给他的那种。
“这话也就十七弟会说,他最怕拘束,今儿不逃席、不迟到,已经是很难得了。”胤禛也笑着打趣。
在场众人听了皆是开怀一笑。
唯独胤禵撇了撇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怕拘束回你自个儿府里去!真会装模作样,就显摆你和皇兄熟呗!
坐在他旁边的胤祥看他这副样子,手肘碰了碰他示意皇上还在上面看着呢。
只听后面又传来果郡王的声音:“今日团聚守岁,臣弟怎么能迟到。”
突然间胤禵站了起来,手上还端着酒杯,“皇兄,今岁这第一杯酒臣弟来敬您,祝皇兄万岁安康,祝大清国泰民安。”
胤禛早就把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看了个清清楚楚,此时也只是笑笑,看在蠢弟弟最近还算听话的份上,他不介意纵容他两分。
“来。”胤禛也端起了酒,朝他示意,而后一饮而尽。
紧接着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宗亲王爷、后宫妃嫔们都来向胤禛敬酒,吉祥话那是一句接一句。
胤禛小口喝着酒,看着众人乐呵的模样,自在地欣赏起了歌舞。他可是要养生的人!酒喝多了伤身,就算他一滴一滴地喝,也没人敢说他的不是。
胤禵和胤祥那一片地方是被人灌酒的重灾区,他们逮不住皇上难道还逮不住皇上最亲近的两个弟弟吗?要不是怕闹大了动静,他们都想拿着酒坛子往他们的嘴里灌。
大家都是兄弟,怎么就你们两个小子得了重用?
因着午后西北传来了捷报,胤禛心里格外舒坦,华妃来敬他酒时倒是一饮而尽了,还抽空关心了华妃两句,只说酒伤肝,让她别喝醉了。
华妃甜蜜一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脸上的羞意混着醉态让她看起来格外娇艳,双眸如水,唇艳似丹,看得其他妃嫔们纷纷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年世兰不仅仅是有位好兄长,她还有一副好容貌,如今年羹尧愈发得势,想必来年后宫里就又是华妃的天下了。
甄嬛心里是五味杂陈,一步慢步步慢,进宫好几个月了都没侍寝,除了一个还没长大的丫头片子,现在就她坐在众嫔妃最末尾,西北的战事也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若是华妃一家独大,她还有机会吗?
侧头看向坐在她不远处的安陵容,正和沈眉庄说笑着。如今她已经是柔常在了,自己反倒低了她半级。
不能再等下去了,甄嬛这样告诉自己。
宴席接近尾声,太后中途就乏了已经回了寿康宫。胤禛侧身轻声对皇后说:“陪朕去倚梅园走走吧。”
皇后动作一顿,转头看向皇上,带着疑问的神色。
胤禛没说什么,只起身离开了。
众人看帝后都走了,再待着也没意义,就都散场了。
胤禛和皇后并肩走在雪地里,踩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伺候的人全都跟在后面,隔着一定的距离,既听不见帝后之间私密的谈话,又不至于听不着主子的吩咐。
雪夜里的倚梅园很是安静,暗香浮动中带着令人平静的味道。
“朕打算来年好好整顿一下内务府,后宫里还需皇后好好看顾。”胤禛低低的声音在皇后耳边响起。
皇后有些诧异,“可是内务府有什么不妥?”
如今内务府的总管太监姜忠敏是她的人,难道是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坏了事被皇上给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