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顾念远起了个大早,上大学前,她的春节在舅舅家过,过得当牛做马,自大学开始直到毕业,除了有一年被柳兰强行拖回柳家,其他时候都是一个人,是以,除夕前一晚她失眠了。
“我真的不用准备什么吗?总得送点礼吧,好歹第一次在你家过年呢。”
“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好了。”
“那你预备以什么样的状态面对岑家呢?我要配合什么吗?”
岑寂终于看向她,见她仍旧一脸紧张,道:“之前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目前我就是他们的手下败将,以他们的风格至多就是奚落嘲讽,你应付得来。”
“倒也是,这段时间我都习惯了。”顾念远点点头,“不过,真的就这么简单?”
“你还想怎么复杂?”
“我觉得吧……你爸特地把你拉回去肯定不只是缓和关系团结家族那么简单,必然有点什么布局吧。”顾念远琢磨着,“而且最近楚家也有点太安静了,他们不会觉得把你拉下了总裁的位置就万事大吉了吧。”
“……”岑寂挑了眉,“果然变聪明了。”
说着,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在不能明确我的下一步行动之前,他们目前最急迫的事是和容集团本身的危机,暂时没空对我出手,至于楚家也是一样,他们最急迫要处理的也在自身,暂时顾不得你,不过……你有点心理准备也好,省的见到了我们憔悴的侄子就走不动路。”
“喂!我在跟你说正事呢!”
顾念远不满的坐正身体,将他的手扯了下来,司机老陈见状忍不住笑了:“那岑先生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好好过年?”
“瞧,老陈都听懂了。”
她顾念远不如老陈。
顾念远气鼓鼓的脸直到抵达岑家老宅才泄了气,她眉开眼笑端得是个热切的姿态,往常岑寂携太太归家,沈景芬不是第一个至少也是第二个迎上来,但现在,她老神在在站在柿子树下与老管家聊天,很惊讶的回头。
“哎呀,阿寂和念远回来啦!老爷子念叨好几天了,该早些回来才是,你们现在也不忙。”
岑寂笑道:“芬姨这就错了,落魄的时候最忙。”
芬姨也笑眯眯:“阿寂真会开玩笑,你瞧你这气色哪一点看着落魄,清钰比你瞧着落魄多了。”
“清钰事业爱情双丰收跟落魄可扯不上关系,芬姨这个玩笑开的不好。”
微笑战争里,顾念远只需要保持微笑,岑寂一个人就能舌战群儒以一敌百,他一贯不落下风,不同的是沈景芬,即便对方出言不逊,她半点不失态,甚至岑宛都人如其名的温婉了。
几人乍一见面,前所未有的出现了兄弟姐妹间的友爱,比之外头的闲言碎语,岑家和谐多了。
顾念远跟着岑寂回了小院才感叹道:“他们转性了?”
“春风得意的时候,面对手下败将通常会先展示一下宽容大度,人之常情。”
顾念远许久没来岑寂的小院子,十分想念,她绕着院子转了两圈,觉得下了雪的小院子更可爱了,除却步道其他地方都积着雪,偶尔露出瓦片、山石和红墙,廊沿上还有粗粗的冰柱子,这种历史悠久的老房在冬天实在有种说不出的美妙。
“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