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连与青在厨房，魏苗苗瞧着不断咕噜噜的锅，问道：“嫂子，你这煮的是啥啊？”
“毛线。”
魏苗苗更加疑惑了，连与青耐心解释道：“给毛线染色呢。”
“嫂子你太厉害了。”
连与青甩了下头发，“一般一般。”随即把这里交给她，“你帮我看一会儿，我去睡会儿，别让水扑出来就成。”
傍晚，蔡桂芬在她家门口喊：“去不去啊？”
连与青在里面连声应答：“去去去。”
她推了推魏苗苗，“搬上凳子，咱们走！”
魏苗苗问了句：“妈，一起去看看吧。”
陈彩旗站在门口，摆摆手：“你们年轻人去看吧，我一把年纪看啥呀！”
原来今天是部队篮球赛，经过多次比赛，终于来到了冠亚军角逐。
五营和七营之间的对比，部队谁不知道，程旭和魏东是好兄弟，兄弟争夺，大家都想看。
连与青自然也想凑这个热闹，看看程旭是怎么被按在地上摩擦的。
楼下陆陆续续有人拿着板凳往操场去，小孩子在大人身旁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连魏苗苗都很兴奋，拽着连与青的袖子，“嫂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大哥打篮球呢。”
“我也第一次见。”
不像二十一世纪，篮球运动普及，人们追捧球星，这时候，篮球是一项新奇的运动。
她们来得不算早，前排已经摆满了凳子，中间位置蔡桂芬招了招手，“妹子，这！”
等她们坐下后，蔡桂芬抱着小虎子，“咋来得这么迟，那可是你男人上场比赛。”
“我就算坐在篮球框下面也没用啊，又不能帮他们打比赛。”
“那倒也是。”
肩膀被拍了拍，魏苗苗激动地说：“嫂子你快看，我哥上场了。”
此时，操场左右各上来一队穿着白色大背心黑色短裤的男人，统一的板寸，一样的血气方刚。
本就生得俊朗的魏东此刻倒是格外突出，面对如此激动的小姑子，连与青无奈：“你大哥天天都能看，这会儿多看看别人。”
“为啥看别人啊！”
“看看哪家养的猪更香啊！”
魏苗苗听了她的话，这次再看去，好像这些猪都黑瘦黑瘦的，一点也不白胖。
连与青对这种业余篮球赛本就意兴阑珊，只不过昨晚魏东答应他会狠虐程旭，她这才迫不及待想来看看，毕竟让讨厌的人不痛快，她会很痛快。
距离正式比赛还有一段时间，大家散开各自练习，魏东朝人群中看了一眼，把球扔给队友，往这个方向跑来。
他身量高大，跑起来却轻盈潇洒，小腿修长，有肌肉却不臃肿，穿过前排人坐在长板凳上。
板凳本来坐两个人绰绰有余，多了他这个大男人，连与青和魏苗苗挤在一起，苗苗紧紧挨着嫂子，差点要摔下去。
连与青推了推他，“喂，你不是要去打球吗？挤在这里干什么。”
“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哦。”
夫妻二人无话可说，坐在边上的小妹涨红着脸。
耳边传来女人艳羡的话语，并连声骂自家的死鬼男人，这么多年不知道人前关心自己一下。
拳头掩在唇角，魏东轻咳一声，“第一名的奖品有大水壶和搪瓷盆，你要哪个？”
“大水壶吧。”
“好。”他似乎没有想过会输这件事。
操场上哨声吹响，魏东跑过去，把怀里的水杯塞到连与青手中，顺便将裤兜里的东西一并塞过来，“帮我保管一下。”
“喂！”
她嘴里嘀咕一句：真当我是你小迷妹啊！
魏苗苗捂嘴笑，“嫂子，大哥真稀罕你。”
连与青：少女，你想象力真丰富。
比赛正式开始，上场的选手都是各自营中挑出来的佼佼者，不论是球技还是体能。
与其说是较量球技，不如说较量体能。
场上的兵哥哥们身姿矫健，弹跳力极佳，虽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打起球来倒令人赏心悦目。
连与青从一开始的百无聊赖到最后也被吸引住了。
蔡桂芬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每进一个球便连连叫好，偏偏拍的还是连与青的大腿，她痛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地挪开了蔡桂芬的手。
可立马又被球场上的人吸引过去了，魏东抢到球，一个假动作灵活地骗过了程旭，篮球进框的瞬间，衣摆掀起，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
他和队友击掌，好像意识到什么，撩起衣角擦脸上的汗，同时转头和连与青的视线对上。
她张牙舞爪地举起拳头，魏东笑了一下，随即加入混战。
魏东和程旭因为程薇薇的事，关系尴尬了一段时间，明明是快十年的好兄弟，程旭心中隐隐憋着一股劲。
球场上对抗，包括力量、技巧还有气势，他被撞到在地，而魏东一个三分进球。
程旭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突然落下一片阴影，一只大手出现面前，“球技退步了。”
心底有些触动，他抓住那只手顺势起身，砸了砸好兄弟的胸口：“谁跟你似的，开屏的孔雀。”
魏东看了眼人群中的方向，对程旭说：“一等奖的奖品我势在必得。”
“太嚣张了吧，比赛刚过半呢。”
兄弟俩之间的隔阂在一瞬间消失。
最终，七营以绝对优势赢得了比赛胜利。
程旭手下的兵擦着额头的汗，“营长，这魏阎王不管是练兵还是打球都这么拼命，太可怕了。”
程旭拍拍那人的肩膀：“你该庆幸演习的时候没碰上过他。”
这篮球赛不过是部队的娱乐活动，不算什么正式的比赛，奖品除了奖牌，就是魏东说的大水壶或者搪瓷盆，经费有限，不过就这奖品都够家属院其他人眼红的。
这不，五营输了，不少人正被媳妇揪着耳朵教训呢。
魏东来找连与青要水喝，连与青拧开盖子递给他：“想不到你打球还挺帅的。”
水顺着喉结往下，稍有不慎，从嘴角流出来一些，“你喜欢看我打球？”
她双手抱胸，一脸赞许：“打得确实不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旁的魏苗苗竟然插不上话。
过了会儿，魏东把长板凳交给妹妹：“苗苗，你先回家，我带你嫂子去选奖品。”
哥，其实我也想去凑凑热闹的……无人在意魏苗苗，因为她哥已经揽着嫂子肩膀去领奖处了。
孟青海亲自颁发奖牌和奖牌，第二名虽然没有奖品，但有奖牌。
看得出来，大家都挺高兴的。
连与青看着手里这个超级大水壶，上边还印着“篮球赛一等奖”的红字，瞬间哭笑不得。
看了看旁边人手中的搪瓷盆，全是大红花，盆中央印着个大大的“奖”字，瞬间觉得手里的水壶挺好看的。
……
没日没夜地勾，蔡桂芬终于把两件毛衣织好了。
连与青细细检查过之后，笑着说：“老蔡啊，辛苦你了，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
“这算啥，俺当年在老家，天天下地干活比这累多了，织两件能赚这么多钱，俺真恨不得长八只手。”
“你放心，下次有活还找你。”
连与青找魏东要了文工团的地址，准备亲自把衣服送过去，倒不是她的服务有多好，而是这种优质女孩云集的地方，想来生意很好做吧。
魏东本来想帮她送过去的，但想想，不好和女同志接触，便说：“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还有别的事。”
连与青特地挑的星期天，文工团休息的日子，大部分人应该都在宿舍。
童小妹听人说外边有人找她，立马跑出来，没想到是连与青，“嫂子哪需要你特地跑一趟啊，你喊我过去就好了。”
“你可是我的小财神爷，可得把你伺候好了，你带回去试穿一下，有不合适的我这边立马改。”
两件毛衣装在两个袋子里，上面分别系着红色和粉色的蝴蝶结，一下抓住了童小妹的心，“我都不舍得拆了。”
她很干脆地把钱给了连与青，两件毛衣收了一百块，连与青暗中盘算了下刨去给蔡桂芬的工资和毛线的成本，净赚70块啊，简直暴利啊！
看童小妹的眼神越发慈祥了起来，“你也知道，我和魏东呢是从农村来的，平时用钱挺紧的，所以想多赚钱，你的朋友如果想买毛衣也可以找我，如果不要太复杂的款式，会便宜很多。”
童小妹和许多文工团的姐妹一样，仰慕魏东，但那时出于他满腔热血保家卫国，知道魏东结婚之后并未有什么反感情绪。
反而连与青的漂亮时髦，让她忍不住关注。
“我回去就跟大家说一下，这入秋了，大部分都需要新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