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与青回头，“画你一个人？”
“还有班上十五个学生。”
她思考几秒，“化妆品用你的。”
“没问题。”
连与青走后，江敏看了眼表，来不及换衣服直接出门了，没想到去学校后，被办公室的老师们一直问衣服哪里买的，妆画得特别好看。
说实话，她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她对人疏离，办公室的老师们很少和她说话。
江敏拢了拢头发，想到连与青，便说：“特地找人改了下，如果你们需要，可以介绍给你们。”
“好呀好呀。”
晚上吃饭的时候，连与青把两块钱拍在桌上，眉飞色舞地说：“缝纫机踩几下，不到二十分钟，就赚了两块钱，我来算算啊，时薪六块。”
“某人一个月的工资好像才七十五块呢。”
魏东瞥了眼桌上的钱，似笑非笑地说：“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
“哎呀你不要误会嘛，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赚大钱了，就勉为其难把家里的伙食费包了吧，如果你的服务更周到的一点，我养你也不是不行啊！”
在这淳朴的年代，所有人都认为应该男人养家糊口，可当她说出要养自己的时候，魏东心中一动，竟忍不住雀跃。
“好，我等着。”
连与青把钱抓进口袋，拿着筷子冲他说：“我养的话，你可得少吃点饭，不然我养不起。”
魏东捏着她的后脖颈，咬牙道：“是不是欠揍？”
她却有恃无恐，“有本事打呀，来呀来呀，不打你就是狗，略略略……”
说着她还吐舌头，魏东额角青筋暴跳，真想把人从窗户扔出去。
潘越城到家时，阿姨已经把饭菜做好了，看到椅子上坐着的妻子眼前一亮，他凑上前，“敏儿，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好看？”
江敏收获了许多赞美，丈夫的夸赞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扬眉，倒有几分顾盼生辉，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阿城，你想不想要个弟弟妹妹？”
潘越城：“啊？”
“我妈怀了？”他抓抓脑袋，不可能吧，老潘这么牛嘛，他亲儿子努力这么多年都还没结个果呢。
……
江敏学校的文艺汇演在周五，转眼就到了。
江敏一大早就来学校上课了，连与青下午两点才出发，她倒是心大，这次去当化妆师，就背了个小包包。
学校在镇上，她搭部队采买的车出来，看见路边踩自行车的人，趴在窗户上竟有些羡慕，什么时候她才能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啊，老是借许秋红家的脸皮再厚也遭不住啊！
江敏在校门口等她，生怕她不来了。
休息和换衣服的后台是一间空教室，摆了十几张桌子，上面凌乱着摆放了各种物品，水壶、衣服、糖果纸，江敏拉她到了一张稍稍整洁的课桌前，“这上面的化妆品都是我的，你看还缺什么，不行我找别的老师借。”
连与青大致扫了一眼，够用，她拉着江敏坐下，“先帮你画。”
至于小孩的表演妆嘛！懂的都懂。
后来江敏又找她改了一件衣服，她说那天改的衣服穿去学校了，不好在汇演这天再穿。
江敏说等会儿她要上台主持，所以连与青把她往大气端庄上画，可惜试了几根口红的颜色都不太对，她灵光一闪，临时用眼影粉挑了个不显老气的正红。
“完美。”连与青盯着自己的作品沾沾自喜，如果不是那破天的富贵，说不定她会是化妆界的一颗新星。
这时候江敏的学生进来了，都是八九岁的小朋友，天天见面的数学老师变样了，围作一团，兴奋地说：“哇，江老师好漂亮！”
江敏被夸得不好意思，反倒不好板起脸。
“好了，大家排好队，让这位连姐姐给你们化妆，抓紧时间，还有三个小时表演就开始了。”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本就好动，但在连与青的轻声细语下，竟然乖得不成样子，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让他们闭眼的时候，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江敏乐了，合着全是小色狼，就喜欢漂亮姐姐。
小朋友的妆不需要细致，往夸张了话，大红大紫的眼影腮红往上涂就是了，眉心用口红点上一点。
不过她看时间还充裕，剪了些糖纸当亮片贴在脸颊上，灯光照在这些透明塑料上便会闪闪发光。
十五个小朋友梳好头发化完妆，连与青觉得脖子和手快断了，不禁感叹赚点钱真不容易啊。
不过小朋友们照着镜子兴奋开心的样子，倒让她有几分成就感，特别是别的班表演的孩子脸上素净，满眼羡慕地看着他们的时候，虚荣心到达了顶峰。
有个老师瞧着新奇，跑过来问连与青：“同志你这手也太巧了吧，能不能帮我的学生随便化化。”
连与青没说话，而是看向江敏。
江敏笑意不减，却果断拒绝了，毕竟她花钱改衣服化妆就是为了今晚能脱颖而出，怎么能给别人做嫁衣呢。
距离文艺汇演还有一小时就开始了，给江敏班上伴奏的女老师捂着肚子惨白着脸进来。
江敏蹲下身问她：“吴老师，你还能上场吗？”
又一阵疼痛袭来，吴老师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痛苦地摇头：“对不起……”
这怎么行啊！江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为了今天准备了多少个日夜，就是为了让人刮目相看。
余光一瞟，她看向站在课桌前收拾东西的某人，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可以的。
江敏冲过来抓住连与青的手臂，“你会弹钢琴吗？”
“会啊。”
五分钟后，连与青指了指自己，“我，你确定？”
“确定。”江敏确定以及肯定，此刻连与青就是她的救世主。
“虽然我会弹钢琴，但这个曲子我都没练过，也没跟孩子们配合过啊！”
江敏摇头，“我可以带你去音乐教室练四十分钟，至于配合，不需要，伴奏一响，孩子们会跟上的。”
这明显不靠谱啊，万一出错那可是舞台事故啊！
“五十块！算上化妆，总共一百，文艺汇演结束就给你。”
“成交！”连与青化被动为主动，一本正经道：“音乐教室呢，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