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自标看了看怀表,此时表针指在十一点的地方:“时间紧迫,咱们必须今晚就动身。”
“今晚?”
史天昊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知道,钟自标不是开玩笑。
也意味着,事情,也许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没错,传令下去,让兄弟们抓紧时间休息,两个时辰后,必须启航。”
史天昊没敢有半点耽搁,打了声招呼后,便走出了官厅,朝着军营而去。
夜晚的风格外寒冷。
傍晚才抵达獐子岛的士兵们,休息了几个时辰后,不得不走出了兵营,来到了港口登船。
好在钟自标这支人马,大都是步兵,登船没有那么复杂。
经过小半时辰的折腾后,史天昊的人,按照规定的时间,全部登船。
钟自标看着天空,璀璨的星辰,长吁了一口气。
“启航!”
百多艘大小船只,朝着近海方向驶去。
另一边~
尚可喜、王勇的船队,载着虎贲军上万人马从济州出发,浩浩荡荡,日夜兼程,前往铁山。
船身高大的虎威舰,机器轰鸣,站在甲板上的都略显得有些吵。
好在到了下半夜,海面上逐渐起风,王勇下令,暂时熄灭蒸汽机,该用风帆动力。
一下子,整支舰队,都安静了下来,耳旁,除了呼呼的海风,就剩下那被大风吹得呼啦作响的战旗了。
虎贲军,已经三年没有经历大战,想想这次入铁山和钟自标联手,张三顺就有些激动。
此时,月光像银沙一般,洒在了船身上,让本来就带着洁白舰体的虎威舰更加的醒目。
尚可喜打开海图,借着甲板微弱的灯光,对照了一会儿后,站起来:“张将军,按照海图显示,我们已经过了江华湾,再有一天航程,就能抵达皮岛了。”
张三顺听后,又抬头看着漫天星空,心情都好了许多:“嗯,不过。尚兄弟,你们派出去的快船,可有回来。”
眼看,船队都快要到了,可派去送消息的船却没有回来,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尚可喜皱着眉头,有些担心:“按理说,也该回来了,可今天也怪,三艘船,愣是没有一艘赶回来。”
出发前,他便派出了三艘快船,前去通知钟自标。
按照以往的惯例,快船通知到后,就应该马上将那边的消息送回来。
这一次,倒是有些例外。
不过,尚可惜对于他的快船编队,也很有信心,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失手过。
一阵寒风吹来,倒是让他打了个寒颤。
“将军,起风了!”
王勇从船甲板的另一端走过来。
尚可喜将兽皮袄包紧了身子,骂道:“这鬼天气,明明满天星光,倒是怪的很。”
寒风像刀子一样,从脸上刮过,张三顺赶紧将脸背过来:“是啊,今年这天气着实有些奇怪,前几天那场大雪,也是毫无征兆。”
此时,风似乎越来越大,旗杆上的大旗,咧咧作响的声音,也变得让人有些不适。
张三顺和尚可喜,都是带兵之人,自然没说什么,甲板上几名操船水手,却变得浮躁。
“将军,这风好像有些不对!”王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开始担心起来。
张三顺追问一句:“怎么回事!”
“风暴要来了。”王勇说这话时,自己心里都咯吱一声,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是梅雨季风,大海上出现风暴,可能很平常,可现在这个季节,大风可能存在,风暴却极为罕见。
乌云逐渐的吞噬了西南方向的星辰,月亮也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躲进了云层。
张三顺急忙下令:“快,通知船队,马上寻找避风港。”
尚可喜,王勇反应过来,赶紧利用鼓声,传令。
几百艘船,行驶在大海上,由于担心夜间行船不安全,王勇和尚可喜二人的船队,都拉的很开。
船与船之间的距离,相比白天,也保持了较大的船距离。
张三顺站在旗舰上,回头展望,视线中,整个海面,都被帆船覆盖了。
鼓声一起,水手们这才反应过来。
数艘快船,从舰队中分出,开始朝着近海,沿着海岸线行驶,可大晚上的,星空变得暗淡。
之前,皎洁的月光,也一已经不知所踪了。
他们仿佛一下子,进入了黑暗世界。
呼呼呼~~
大风极为嚣张,船身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摇摆。
风向也随之改变。
“不好,船队开始向深海行驶了。”
“转舵,转舵!!”
船上的水手们逐渐的慌神了。
大风渐起,如果不能及时将船稳住,极有可能会触礁,或者撞船。
这种极寒天气下,无论发生哪种情况,都有可能船毁人亡。
人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下,能不能撑过半个小时,都不知道。
一艘运载着上百马匹的福船,被风吹着,朝着远海驶去。
水手慌忙转舵,可刚刚解开绳索那一刻,巨帆在强风作用下,猛然一抽。
一名水手,慌忙大喊着:“快,拉住船帆。”
可就是四五个人拉住的绳索,被大风轻轻一带,他们就像断线的风筝似的,被托起一丈多高。
吓得众人几声尖叫,人却越过了船舷,凌空朝着海里栽了下去。
舰长被风吹得,一个踉跄,朝着船舷滑了过去,吓得他匆忙抓住船舵。
手上却一滑,身子猛地一颤,轰~
撞在女墙上,才稳住了身子。
大风吹得他眼睛都睁不开,眼前却一片漆黑。
耳旁到处都是有物件被掀翻的声音,兵器,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的被刮得到处都是。
“快,快砍断桅杆!”
船帆全部被打开,这速度快得吓人。
这片海域,到处都是礁石,一旦触及,死无全尸。
就算不触礁,被吹上一晚,也得使出几百里,到时候还是死路一条。
“刀,谁有刀!”船桅下,有人大喊。
“我~~”
咔咔咔!
咔嚓!
船桅砍到一半,强劲的大风就硬生生将之拉断。
啊~~
同时,在桅杆下方,一声惨叫传来。
正是刚才那名砍桅杆的兄弟,脑袋被重重的砸了一下。
整支船队,乱作一团。
不停的有船只碰撞声发出,黑暗的大海上,有不少的士兵马匹落水~~
张三顺回到船舱,竭力的握住指挥室的门手把。
忽然,船身一倾,指挥台的一把椅子,朝他飞了过来。
“将军,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