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怎么也不明白,就算陈万能够拿下新丰,他的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连平镇,难道新丰这么快就被攻破了吗?
新丰城
唐学志将几千降兵的组织架构全部打散,一些陈万原先的骨干力量全部被杀,再将这些人分别编入到辎重营和宋明海的乡勇中,就连杜千秋的广东军也分了八百多人。
好在这些人都是在翁源和始兴两地被陈万胁从,如今能保住性命都已经很难得了,现在却将他们编入军中,不少人如获大赦。
这或许是他们唯一洗白的方式了,发誓再也不会跟着匪军干了。
不仅如此,这些人被编入军中后,他们一方面开始加固城防,另一方便则抓紧训练将这些人消化。
只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一下子受降了一万多人,这可是一万多张嘴啊,每天都要粮食消耗,新丰虽然有几千担粮食,估计也仅能支撑两个月时间。
这可是数万大军的口粮啊,不仅刘云义、洪云蒸,就连王尊德的一部分军粮也在城中。
“监军大人,这些后营百姓,都是跟着陈万造反的贼子,按照朝廷律例,他们一个个都该诛灭九族。
大人宅心仁厚,不杀他们也就罢了,岂能将粮食分给他们,这些可都是军粮啊!”蔡继善看了唐学志一眼,随后说道。
自从上次被唐 学志收拾了一顿,蔡继善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唐学志为难,但暗地里他对唐学志和鱼鹰的一些人,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只不过鱼鹰的人和唐学志一样强硬,导致他也不敢胡作非为罢了。
唐学志冷哼一声,道:“蔡大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你不知道这些百姓乃是被陈万胁迫吗。
这些人都是大明百姓,皇上的子民,如果降者都要杀之,那以后还有谁敢再来投靠官军,如此一来,所有匪军士兵都和官军拼死搏杀,那朝廷又得派多少兵将来平息这场战乱。”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监军大人,依下官之间,咱不仅应该给粮,还应该像朝廷请旨,拨发更多的粮食和物资来安顿这些百姓,才可吸引更多的匪军后营百姓前来投靠。
另一方面,再加大力度对匪军的围剿,双管齐下,陈万、钟凌秀之乱定能平复。”
蔡继善好不容易想好的计策,眼看被唐学志全盘推翻,顿时想心里不是滋味,有些生气的道:
“唐大人,按照你的说法,近十万人造反,朝廷还得拿出大笔钱粮来养着他们不成,如此一来,四处的百姓纷纷效仿,岂不天下大乱,要我说,这些人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哪有这么麻烦。”
只不过,他嘴上是爽了,但是刚刚说完,又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语气过于强硬,会不会引起唐学志的不满了。
“蔡大人,流的不是你的血,当然不放在心上,眼下咱手上的兵力有限,虽然刚刚收了几千降兵,但并未完全消化。
要知道陈万后营中都是他们的妻女和父母,陈万都能想到利用后营笼络士兵,难道你还不如一个亡命之徒吗”
唐学志怒道,没想到这蔡副使竟然如此食古不化,陈万这么简单的手段,他一个堂堂四品大员竟然没看懂。
“唐学志,你,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蔡继善没想到唐学志竟然拿他和陈万做比较,顿时也怒火冲天说道。
“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眼下粮食确实是个大问题,咱家已经草拟了一份手书,是送往广州城的。
刘云义和洪云蒸去了这么久也没有音讯,三军不可无帅,唐学志这一仗打打不错,大军就暂时由你来统领了。”
王承恩虽为监军,对于打仗之事,他确实不懂。
蔡继善虽是巡海道副使,名义上唐学志也归其指挥,但却不能服众,何况他也是个半桶水,除了会捣乱也没什么真本事。
这一路上王承恩已经看的真真切切,虽然这些天驻守新丰城的大军还是由唐学志指挥,但名不正言不顺,王承恩也想明白了这一点。
蔡继善没想到,王承恩竟然会当场颁布这件事情,自己乃是唐学志的顶头上司,到头来竟然被晾在了一边,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到了嘴边却咽了回去。
他很不服气,你唐学志一个海盗,有什么能耐,如不是仗着和王监军的关系,你一路上能如此顺利吗。
如不是遇到陈万不懂用兵,你能取得这次新丰守城之战的胜利吗?
他并不认为,唐学志能够取得这场胜利,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反而觉得他只是运气好,遇到了王承恩,也是瞎猫碰到了陈万这个死耗子罢了。
唐学志名正言顺的接收这支军队后,他一面训练大军,一面派人和韶州守军联系。
并且派出精干人马,前往翁源和始兴方向打探。
却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始兴城内的匪军虽然还在,却纪律松散,甚至连城门把守的士兵都换成了一些没有穿制服的士兵,原先城头上那些蓝色大旗也被换了下来。
午饭后,唐学志也有些困意,便在营中稍作休息,或许是这些天过于劳累,刚刚躺下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惶惶醒来,一看时间,竟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刚刚披好甲胄,走出营外,就遇到李大山匆匆赶来。
“大人,刚刚咱们的人在城外逮到一伙流民,大约有七八十人,他们声称是从翁源城逃出来的,兄弟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还得请您亲自定夺。”
“噢,流民军,走,咱一起看看去。”
早上时唐学志接到从始兴传来的消息就有些奇怪,这时又听说有翁源城逃出来的流民,翁源现在可是陈万老营所在,他们即便是一群乌合之众,也不至于防守如此松懈吧。
城外。
那座陈万遗留下来的大营,正好成了安置流民的绝佳场所,这些天,陈万后营投降的那部分人,依旧安置在此。
在营房外面,数十难民被带到了营东的一角,一个棚架下面,这里还是唐学志让人搭起来用于施粥之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