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目睽睽之下,糜拯洋洋洒洒的写下了几十篇供状,直吓的孙琦等人冷汗直流。
等他写完了,在每一篇上都按下了手印,这才被收押,准备第二天送往上京城。
“孙大人。”元功依然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
孙琦已经大汗淋漓,也顾不上身上的呕吐之物领着众人纷纷跪倒。
“呵呵,这中京城可真是让人有意外之喜啊,本以为来这就是混混日子,没想到才一天时间,就挖到了根基。唉,你们也真是不像话,一百多个官员里,有九十七个收受了贿赂,还有十多个是刚刚升上来的。”
孙琦赶忙道:“不,不是的大人,这糜拯血口喷人!我孙琦一生廉洁,有百姓赠送的万民伞为证,他......他就是乱攀咬。”
“哦?行吧,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本官就一查到底。萧裕!”
“在!”
“带着你的三千护卫营,去给我挨个抄家!”
“是!”
“不行!”孙琦知道此次是在劫难逃了,反倒硬气了起来:“我们都是朝廷命官,即便抄家也得吏部、刑部下文,或者圣上有旨意,你一个二品留守使,凭什么?”
元功敲着桌面,嘴角带着一丝邪魅的说道:“小爷我虽然才年方二十,可也算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们想吓唬我?呵呵,辽王是我亲爹,晋王是我养父,就连太祖都是我亲爷爷。你说我敢不敢?拿了你们的罪证,我自然不怕什么吏部、刑部。若是拿不着,那我明日便回上京,在陛下面前请旨降罪!”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这话的份量,别说太祖爷了,随便一个晋王、辽王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狠角色,他偏偏和这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大家无奈之时,元功从包裹里取出了一卷黄绸,展开后读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钦命元功为中京留守使,为便宜行事,赐其天子剑,有先斩后奏之权,钦此。”
读罢,他又把圣旨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随即说道:“我皇兄在我来之前啊,就怕别人欺负我,特意送了我这个,你们这回还觉得我是黄口小儿吗?”
这黄口小儿四字一说出来,登时让堂下那十几个人冷汗直流。他们哪知道元功的金乌死士除了有暗杀之能,更有刺探情报的本事。刚才南樾已经将晚上这些人喝酒之时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元功,所以他对黄口小儿四字格外的忌讳。
元功收好圣旨,又将轻轻一掷天子剑,待萧裕接住后,续道:“拿着这把剑,但凡有抵抗者,杀无赦!”
“是!”萧裕二话不说,带人转身离开,身后的这九十多人瞬间吓晕了一大半。
这一夜真是难熬,元功自己靠在明镜高悬牌匾下的太师椅上悠哉悠哉的闭目养神着,而那些官员则瘫倒在地相互依偎着想着主意。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为了不让他们走漏风声,影响萧裕带人抄家,特意让人准备了几十只马桶,那味道极其的酸爽,他还打趣的说:“诸位大人,本官绝不会做亏待你们的事,你们有屎有尿尽可以在马桶里方便,若是怕走漏了隐私,我让人在旁边给你们拉一道帘子。不过咱们有话说在前面,若是想跑......只要没有我的手谕,一旦出了大门,那可就身首异处了,所以请诸位大人小心哦。”
众人听罢,无一不叫苦连连。
就在夜半三更之时,堂下突然有人蠢蠢欲动。
“大人!留守使大人!”
元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道:“什么事?”
说话的是税司提点成森,他跪倒说道:“大人,本人是户部中京税司的提点成森,不属于中京的官绅体系。”
北野的官职是垂直式的,凡是涉及到六部的事务,都是由上至下直接管理,所以税司并不归当地管理,而是隶属于户部。
元功打了个哈切,伸了个懒腰道:“哦,怎么?”
“大人,我......我要举告!”成森连滚带爬的来到了台前,探着脑袋看向元功。
“举谁告谁?”
成森瞪着眼睛看了看身后众人道:“他们全部!我掌管着税司,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税务,所以我要举告,求大人饶我一命。”
在北野一旦有大案发生,首告者可免除刑罚,目的就是让有些犯罪不深却知道内情之人勇于举报。
元功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成森赶忙道:“我......在我府上东厢房靠门往前数第六块砖底下,有十几本账目,那是近十年来所有税司截留下来的中京税款,还有......还有转交给这帮贪墨之辈的证据。我......我愿意交出来赎罪。另外,今天早上迎接您的时候,孙琦故意让人将银杯换成了玉杯,就是想给您下个套,我没和他们同流合污,本想提醒您来着,可又担心他报复!”
“咦?啊!”堂下之人全都被吓出了声,谁能想到成森这忘八端送礼还记账,而且一记就是十年。
其实这是元功最期望见到的场面,他之所以不放他们这些人走,就是在心理上给他们压力,敌人要在内部攻破才是最有效的。毕竟单靠萧裕抄家,即便人手再多,也无法找到关键证据。
“行吧,如果你举告的准确,且有证据的话,那我一定会为你保上一本,让你安安稳稳的回到户部。”
“谢大人!谢大人!”成森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疯狂的磕着头,起身的功夫就去寻笔纸。他的这一举动再次引发了连锁反应,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大部分人想的还是把孙琦推出来当替死鬼。
可惜那孙琦傍晚的时候还在说元功三月之内必走的话,如果不走的话,他走。没想到,还真的一语成谶了。
公堂此时十分热闹,除了孙琦之外,所有人都在写着两份状子,一份是自举,一份是举人,但无一例外,全都避重就轻的减少自己的罪过,增加孙琦的犯罪事实。
元功此时坐到了孙琦身边,指着那些奋笔疾书的官员道:“如何啊孙大人?你做了十多年的同知留守,自觉的手眼通天,结交的人全是你的同党,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对了,不是说要把我整走,或让我主动辞官吗?来,说说,心里感受如何?”
孙琦呆滞的看向元功,苦笑道:“是我大意了,你果然是个厉害的主,能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元功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其实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早就是他和萧裕在上任前算无遗策的结果,只不过没想到会如此的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