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裕的话如雷贯耳,让张德奇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后他疑惑的问道:“尊使,兹事体大,牵连甚广,我若真的让皇帝放了梁王,万一......我是说万一梁王再挥兵南下,那我可是一家老小都会成为刀下亡魂的。”
萧裕笑了笑:“兹事体大?哈,什么事能比你现在岌岌可危的权力与财富体大?这么说吧,我虽然出使南诏,可知道此行的人并不多。可能你之前也听说过了,我乃北野晋王嫡子元功座下的参军。现如今北野东路军的指挥权已在我家主人手上,他若直接放弃于翔与黄良臣所固守的城池,挥师南下,直捣临杭,你觉得那两个人能救临杭吗?能这么快来吗?现在我们只有两个条件,便可构成议和,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了。”
“什么条件?”张德奇惊讶的问道。
“简单,第一!放了我北野梁王及其部下,第二!把被元磐所割让出去的豫州、陕州归还北野。”
“这......”
“张相,这买卖你们不吃亏的,你也知道,自从豫州和陕州割让给南诏之后,你们的政务并没有深入下去,原因很简单,豫州和陕州的官员、百姓,早已习惯了北野的统治,在他们看来,与其归入羸弱的南诏,不如归入我强大的北野,既然道不同,又何必相为谋呢?”
张德奇沉默了,半晌后问道:“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二府三司的政令他们就没实行过。不过......尊使,我问句不该问的话可以吗?”
萧裕眉头一皱:“怎么?你也想讲讲条件?”
“不不不,尊使误会了,老夫只是想问问,如果我们答应了贵国的条件,我们会得到什么好处?”
萧裕哈哈一笑:“闪开一条通道,放于翔和黄良臣的部队一条生路,同时与张相你签订和议,数十年内以长江为界,永不犯边!”
这条件似乎很对张德奇的胃口,但一想到刚刚才签订协议,就被元弼给撕毁了,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萧裕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张相,说个秘密给你也不妨,这次我们之所以要拿下豫州和陕州,那是因为此二州本来就是我北野的领土,我们皇帝刚刚登基,这么丧权辱国的事会让他耿耿于怀的,如果收不回去,这么说吧,他从此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战争怎么打,打到哪,可就不一定了。”
萧裕举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放到桌上,说道:“这龙井可真不错,临杭府果然是个好地方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提到临杭府是好地方,这明天是种威胁,张德奇又岂能听不出来,他赶忙道:“尊使既然喜欢,那临幸之际我让人给尊使带上些,不过......这临杭府的地界,还是......还是不要来了吧。”
“那可要张相费心了,不过张相恐怕要快一点,因为北野人可太把梁王当回事了,我来之前听说皇帝十分着急,又征兵了二十万,一路准备围困死邺城和澶州,一路则来江南观光游玩,我相信,这南诏除了于翔和黄良臣之外,应该没有能抵挡住北野铁骑的人吧。”
张德奇此时已经两眼发红,大脑里在飞快的运转着,最后狠狠的说道:“好!我做,不过我想提一个条件!”
“什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会帮你。”
张德奇叹息一声,说道:“若是北野与南诏议和成功,并且永不犯边,那......那还留武将作甚,所以,我想除掉于翔以及黄良臣这两块绊脚石,这样才能保我在朝中的地位!”
“哈哈,哈哈哈,好!”萧裕欣喜若狂,毕竟此行的所有目的近在咫尺。
随后,他又说道:“张相不必为此事犯难,除掉于翔和黄良臣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易如反掌?真的那么容易?”
“嗯,只需三招即可。”
“哪三招?”
“第一呢,等他撤军回京之时,奏其驰援顺昌不利,刚愎自用,致使整个豫州门户大开。其二,见死不救,主张弃守山阳之地,以至豫州丢失十几个州县。其三,找一个他手下最软骨头的人威逼利诱,让其‘招供’于翔谋反,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让我家皇上写一封回书,表示北野同意其自立为帝,并且支持他兴兵的假象。这样,他还不死?于翔倒了,那黄良臣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久居军中,张相的心腹大患也就没了。”
张德奇此时极度兴奋,不停的搓着手说的哦啊:“好!好好,此计最好!老夫用了这么多年都没搞掉他,这回可真是如愿了。”
萧裕点了点头:“那么张相,给在下一个时间可否?我好回去为你谋划一下。”
张德奇想了想,回道:“三天!给老夫三天时间,一定能成!”
“好,那在下就等你三天,另外在下还有一件私事想要求张相。”
“你说。”
“我有一个忘年交的好友,科举考试了很多回都没有高中,丞相可否给他谋个功名?”
张德奇哈哈一笑:“这有何难,尊使朋友姓甚名谁?”
萧裕回道:“叫刘墉,字景庄。”
“刘景庄?他......他是陛下禁止之人。尊使可能不知,这人天天流连于青楼酒肆,写些淫词浪语,惹怒了皇上,若是让他做官,那会影响官体的。”
萧裕歪头看向了张德奇,嘴角一挑,说道:“怎么?难道长相都做不到吗?”
张德奇稍一迟疑,马上回道:“不不不,老夫既然答应了,自然可以办到,这事尊使就放心吧。老夫会让吏部为其出改个名字,让其入榜,此事可办,定让景庄先生一世衣食无忧。”
萧裕一喜,躬身道:“那在下谢谢张相了。时辰也不早了,在下告退。”
为避人耳目,张德奇让人带着萧裕从后门离开,那块心里的大石头终于缓缓落地,久违的笑容也回到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