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议事,元亶无精打采的坐在龙椅上,看着这些叔伯大臣们争论着一些国家大事。
自从辽王被圈禁之后,北野地位仅次于皇帝的梁王元弼,根本不把那些弟弟们放在眼里,所有军国大事,几乎都由他自己独断专行,此刻当着众大臣的面,为了表示对尊重皇帝,他还是假惺惺的奏请道:“陛下,臣认为,废齐之假政,将政令收归朝廷是最为稳妥之事。此前因与南诏有战事,齐国是我们的战争缓冲区。如今南诏与我北野已经议和,再留着齐国已经毫无作用。臣建议废齐政权后,将齐国皇帝刘豫降为蜀王,同时将汴京改为行台尚书省,这样便可一劳永逸。”
“不可!”宋王元磐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齐国,那可是我们的屏障,如果并入我国,那么我们的边境就会马上与南诏接壤,百姓三百万,耕地几十万顷,官衙藩属上千个,这无形当中加大了朝廷的开支用度,此等费力不讨好之事,不知道梁王是怎么想得出来的,简直似乎劳民伤财。”
梁王一怔,轻蔑的笑道:“哼!你懂军事吗?老夫戎马生涯一生,和南诏国打了数十仗,从未尝过败绩,即便接壤了又如何,他们若是敢挑衅,打回去就是了!”
宋王自从得到三清观澄机道长的指引后,早就谋划好了和南诏的事宜,此刻当然不能在这个问题上退缩,于是同样的挖苦道:“梁王想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正所谓战鼓一响,黄金万两,你是劳苦功高,但也没少中饱私囊吧?一旦开战,那死的可是陛下的子民,于你而言并无损失,你得到的是万古流芳,而陛下却背负了南侵的骂名,这买卖可合适的很啊。”
梁王眉头一皱,猛的骂道:“你放屁!老子为北野打下了多少江山,你一个文官,靠你父亲才得此位,凭什么对老子指手画脚的!”
见梁王骂自己,宋王不气反乐,轻描淡写的说道:“呦呦呦,我差点忘了,您除了是梁王之外,还是都元帅,难怪有人传言,这北野军人只认得你大元帅,不认得新皇帝呢。”
“你!”梁王此时就差拔刀了,但瞄了一眼坐在龙椅上正瞪向自己的皇帝,心里登时一凉,赶忙解释道:“陛下,元磐胡说,我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
元亶硬挤出了些笑容,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议政嘛,每个朝臣都有抒发自己想法的权利,朕也不好干涉。”
说罢,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一切就……就以四叔说的定吧,朕还年轻,现在满心想的就是娶亲封后的事,为我北野的皇嗣开枝散叶。其他的事吗,还是四叔做主吧。”
“遵旨!”梁王根本不想再给宋王狡辩的机会,赶忙应了下来,和他亲近的文官武将,也随即跪倒在地,齐呼:“陛下圣明。”
朝会刚刚散去,元亶便单独召见了宋王元磐。
“堂叔啊,你非要惹四叔干嘛,大庭广众之下,你二人失和,可是要断了朕的左膀右臂吗?”
元亶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假意”的嗔怪着元磐。
元磐赶忙解释道:“陛下,你还打算忍那老匹夫多久?他太嚣张跋扈了,臣只是看不惯他独断专行的样子,这才跟他唱反调的。”
“哈,可别胡说,朕相信四叔,国家交给他,朕放心。朕现在只想做个守成的皇帝,最好每天有美婢相伴,听听曲子,吃吃喝喝的岂不是更好?”
“陛下!”元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万万不可啊陛下,太祖将江山传给您,这天下便是您的天下,若就此沉沦下去,那元弼早晚有一天会……会弑君篡位的!”
元亶眼球一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他慢慢的将元磐扶了起来,轻声道:“朕知道堂叔您的良苦用心,只不过……只不过现在的元弼势力太大了,眼线遍布朝野,比此前的辽王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让朕怎么办。”
“陛下,何不……”元磐比划了一个砍杀的手势。
元亶摇了摇头:“无辜诛杀大臣,还是近臣、功臣,那……那后世会如何骂朕啊。”
元磐思索了一下,回道:“陛下,若是能找到他的把柄呢?”
元亶故作惊讶的说道:“哦?说说看。”
元磐道:“陛下可借着撤销齐国皇室之机,将豫州、陕州割还给南诏,豫州有南诏的祖陵,这样南诏一定会感谢陛下的大恩,便不会与我北野再起战事,此等口碑与元弼的凶残相比,无论是百姓还是友国都会为陛下歌功颂德的。”
元亶一愣:“割地?这种丧权辱国的事朕可万万不能做,毕竟那是先辈们打下来的江山。再说了,这元弼也是当年征伐豫陕二州的主力,他会轻易的同意?”
“呵呵,那可由不得他。陛下可让鲁王元昌做兵马左副元帅,同时选调宗室子弟进入元弼的大营做参将,他若遵照圣旨便是心里有陛下,若是不遵旨,那就是有了反意。到时候陛下可调元昌去征讨元弼,与宗室子弟里应外合,自然就除掉了这个祸患!”
元磐之所以这么极力的劝元亶割地,是因为前不久他也联系了南诏在北野的间谍组织头目张家富,张家富将他的意思传给了南诏,得到的答复是,必须送出诚意,再谈下一步的合作。这所谓的诚意,就是南诏在北野的故土——豫州、陕州。
“那,堂叔有几成把握?”元亶迟疑的问道。
“哈,陛下放心,一切事宜臣愿意去联络,保证在陛下大婚之前将此祸患除掉!”
“好!”元亶一把抓住了元磐的手,激动的说道:“朕期待着堂叔的好消息!”
元磐退下之后,元亶轻轻的叹了口气,再次展开了那幅写有诸位王爷的图卷,自言自语的说道:“元磐、元隽、元昌,你们三个人的团伙,竟想着与元弼斗,呵呵,好,朕倒是想看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