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了。”元功十分欣赏眼前的年轻人,抱拳说道。
那人也不啰嗦,只一点头,便用眼睛盯向天空中的月亮,随即说道:“天上月缺,人间月初,月月月缺逢月初。”
“漂亮!”
“绝对!”
“好!”
人群虽然早就猜出这年轻人不简单,可这看一眼弯月便能张嘴就来,实在是让人钦佩不已。
谁知叫好声还未停止,元功已经翘起了二郎腿,随口回道:“去年年尾,今年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唿!”众人这回没有叫好,而是惊讶,这擂主反应之灵敏,应对之才学,果然非同凡响。
那个年轻人似乎也惊讶了,自以为出了个千古绝对,没想到片刻不到就被元功接了过去,眼神中带着质疑对他上下扫量了一圈。
元功轻哼一声,指了指桥旁的寒鸣河,说道:“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烟波起。”
“咦?”这些看热闹的人越发的觉得守擂的年轻人不简单,水加虫是浊,水加鱼为渔,三个水加江河湖就是六个水,组成了两个淼字,这根本就是个死对。刹那间,全都向攻擂方投去期许的目光。
那年轻人终于感受到来自元功的压力,脸色更加白皙了。主持人见他顿住,赶忙劝慰道:“公子别急,一炷香之内想好便不算输,你仔细的想想。”
年轻人闭上了眼睛,片刻功夫猛的睁眼,似乎成竹在胸,对道:“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飘沉香。”
“好!”场地周围瞬间响起了掌声和叫好声。
元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他也同时注意到对方的额角似有汗珠,这寒冬腊月若不是被逼急了,又怎会冷汗直流,于是说道:“这位公子,对对子本就为了消遣,若是为此伤神劳脑,就没必要了。”
年轻人剑眉微挺,似有不屑,回道:“该我出上联了,寄寓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
乍一听这对联没什么特别的,但有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叹道:“这……这联都是宝字盖的字组成的啊!”
“哦!”马上有人开始拨弄手指,然后回应道:“是是是,这……这绝对是千古名句,即便能对的出,也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句子,看来擂主悬了。”
也有人说:“不会的,我就看擂主会毫不费力的对上来。”
元易听到别人这么夸赞元功,难免有些小自豪,没想到儿子竟有这番才华,看来当初花重金从南诏请来的大儒算是值了。
再看元功这边,慢慢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众人说道:“抱歉了各位,我认输了。”
“咦?”所有人都发出了惋惜之声,本以为他们二人可以斗个天昏地暗,谁知道擂主竟然主动放弃了。
见元功要走,主持人赶忙道:“这位公子,您再想想,再想想。”
元功摇了摇头,然后挨近了那个年轻,低声说道:“十五的文坛雅聚你会来参加吗?”
那年轻人一怔,向后退了半步道:“你知道文坛雅聚?”
元功嘻嘻一笑道:“当然知道了,你要是去的话我就去,到时候我们再斗斗诗词如何?”
年轻人一脸冷漠,鄙视的回道:“手下败将,还敢言斗诗词,真是不知进退。”
元功摇了摇头,转过身去,轻声说道:“迷途遥远,退还莲迳返逍遥。”
说罢,装作害臊的样子向众人抱了抱拳,遂挤进了人群,而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则呆在了当场。
一见到元易,元功立马说道:“哎呀,看来孩儿的道行还浅啊,竟然输了,看来还是父亲说的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元易“啪”的一声用手拍在了他的脑袋上,说道:“别装了,刚才樽雨已经用读唇术把你所说的下联告诉我了,不过你做的对,盛气凌人不如谦虚退让,即便少个朋友,也不能多个敌人。”
元功搔了搔头:“嘿嘿,还是父亲大人厉害,这做人的道理还都是跟您学的呢。”
“少主,你不会怪我多嘴吧?”身后的樽雨拉住了元功的袍角,小声的问道。
元功学着元易的样子,同样的拍了一下樽雨的脑袋道:“别傻了,我故意把脸对着你说的,不就是想让你把我的话转告给父王吗。对了,帮我查一下这个年轻人是谁家的,叫什么名字。”
樽雨一怔,随即说道:“她……她是位小姐,不是公子。”
“哦?何以见得?”
樽雨回道:“奴才从小被锻炼出了一副好耳朵,可以听声辨雌雄,从未失手过,另外从其走路的姿态和脚印来看,也能确实是个大家闺秀。”
“哦哦,女孩?哈哈,我说么,身上一股子兰香味,哪个爷们会用这样的香囊,不过话说回来,还真的挺好看呢。”
“那还要查吗?”
元功挠了挠鼻子,说道:“算了,本以为如果是个男人的话,还可以收入帐下为我所用。女人吗,唉,要来何用?当老婆?那我没过门的媳妇一定会吃醋的。”
话音未落,樽雨猛的跃起身子,跳到了元易的身前,几乎是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拔出了弯刀横在胸前。
“铛铛”两声过后,面具后的双眼死死的盯向了前方。
此时身后负责护卫的死士们也都警觉的冲了上来,迅速的形成了一个圆圈,将元易父子裹在中间。
樽雨慢慢的低下身去,眼睛却时刻保持着警惕,一会功夫从身边捡起了两支尺许长的弩箭箭簇,因为那箭簇打在了她的弯刀上,箭头已被折弯,他放到面具前嗅了一嗅,说道:“主子,箭头上有毒!刺客射出弩箭后混入人群,已经不知踪影。”
元易轻叹一声:“看来我若不死,他们是不会放心啊。你们都散开吧,旁边百姓多,别惊扰了他们。”
“哗”的一声,几个死士瞬间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元功眉头紧拧,接过了樽雨手上的箭簇问道:“能查出是谁家行刺吗?”
樽雨摇了摇头道:“箭簇上的作坊名已经被抹去,看来这回是有备而来,奴才查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