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二人竟谁也没有再说话。
她给他时间,不急。
虞绥现在最过不去的,应该是自己心里那一关。
南汐尘站起身背着手,大大方方的参观起他的家来。
这屋子里的装修是标准的黑白灰色调,宽敞的落地窗边摆了一张小桌子,下面还铺了张毛茸茸的地毯。
南汐尘挑了下眉,这屋真是跟它的主人一样,看着正经又冷硬,接触了解下来就会发现,说不定哪个犄角旮旯里就藏着几分柔软。
虞绥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骨节分明的指尖还转着那枚“订婚戒指”。
小姑娘一点也不见外,她绕了半天,然后给自己接了一杯温水,小口的喝了大半杯,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她倚在吧台上,墨色的发垂在耳后,手里还握着那杯白开水。
背景是他的家,杯子是他的杯,人也是……
虞绥闪烁了下神色,他突然发现,小姑娘站在那,竟然莫名的和谐。
原先他总当两人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现在看来,倒是他先入为主了。
虽说相互吸引的都是完全相反的两级,可人们倒是忽略了,归根结底,它们都是铁,他们的本质是一样的。
虞绥自问他一直都是一个理智的人,可这一刻,他心底竟然有一个声音在大喊。
去他妈的理智!
错的不是他。
更不是南汐尘。
两个无辜的人,凭什么要为那些东西背锅?
咯吱——
虞绥猛的站起身,椅子跟地砖碰撞出刺耳的摩擦声。
南汐尘抬眼,这人就已经到了眼跟前。
虞绥压了压嗓子,搂着腰把她放在了吧台上,“进了我这个门,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小姑娘掀了眼皮看他,脸上写满了“废话”两个字。
虞绥本来憋足的一口气被她这表情气散了。
死丫头片子,也不知道从哪学来这气人的招数。
虞绥刚才的动作大,领口也自然敞开了些。
南汐尘借着自己坐的高,吊着眉梢往里瞄。
虞绥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他也没遮,倒是把中指上的戒指旋了下来,拉起她的手,比量了半天,最后套在了她的大拇哥上。
这意思,不言而喻。
南汐尘满意了,她晃荡着自己的腿,不轻不重的踢在他的西装裤上。
“所以,你是同意收留无家可归的我了吗?”
虞绥被她踢得视线发暗,低声说了句“别闹”。
南汐尘不依不饶,“你到底收不收留我呀,帅哥~”
虞绥拿腿顶住她晃荡的腿,身子顺势就压了上来,“收,能不收吗。你要是还有无家可归的姐妹,也可以一起叫来。”
行,知道犯贱了。
看来是想过味儿了。
南汐尘挣出一条腿来,一抬膝就顶上了他的铛,阴阳着调子,“帅哥,你心肠够好的嘛~”
虞绥的喉结猛然滚动了下,小姑娘软软乌黑的发丝搭在他的手臂上,羽毛似的掸着人心尖。
扣在她腰间的手跟着收紧了几分,就连头皮都开始发麻。
可这人病着,他再畜生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下手。
南汐尘看着他眼中的暗色,膝上又用了半分力,骨碌碌的大眼睛里满是挑衅。
她凑到虞绥耳边,拿气声一字一顿的说道:“帅哥,你yi、ng了。”
虞绥呼吸一滞,脑子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轰然断裂,他抄起人就抱回了卧室,顺手还把门给关上了。
所以大家就什么都看不到喽~
骗你们的,虞绥这人再浑,总不至于在人发着烧的时候做些什么。
他只是把人压着,捏着她的下巴,一遍遍堵住那张挑衅的嘴。
堵到她求饶。
然后再恶狠狠的逼着她叫老公!
南汐尘起初还硬着脖子不肯低头。
可后来,她就被虞绥按在腿上,打了屁股。
一时间,倒分不清是屁股更热还是脸更热了。
……
阳春三月,东城漫天飘起了杨柳絮。
南汐尘低头看着自己黑衣服上的白毛毛,一时间倒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受了谁的影响,她衣柜里的黑白灰倒是越来越多了。
现在是大四下学期,学校的课程已经结束了,南汐尘学的是中文专业,按照她曾经的规划,她本想去做一名人民教师。
可现在,她的想法变了。
抬头看了看中央卫视的大楼,她拍了拍身上的杨柳絮,脚步坚定的踏入。
她只是想,离真相,又或者是那些无名的英雄更近一些。
她的骨子里流着父辈的血,那是伟大而崇高的传承,她也想像父亲一样,为社会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微薄力量。
马路对面,虞绥的车还没走。
他降下了车窗,习惯性摸出烟盒,里面只有五只,这是小姑娘给他一天的口粮。
虞绥痞着神色勾唇,狠了狠心还是点了一支,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还记得,十八岁那年,自己偷偷报考了警校。
可那时的虞绥并不知道,作为“特殊情况”,他根本通不过政审。
就像现在,看着她能够从容的迈入中央卫视大楼,他竟有几分说不出的羡慕。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鸣笛声。
虞绥抬手挥散了烟雾,他本以为是自己的车挡了路,刚准备挪车,就被人敲了两下车窗。
转头看到来人,虞绥一愣,“妈?你怎么在这?”
段红雪一身常服,气质却比寻常女人干净利落许多。
“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你这昼伏夜出的作息,一大早在这干什么?”
“送朋友。”
虞绥的语气不太自然,段红雪瞪了他一眼追问,“什么朋友?”
“我听小彦说,有人找你可都找到他那去了!”
“你说说你,抽烟喝酒纹身也就算了,怎么还染上个骗姑娘的恶习!”
“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玩弄姑娘感情,我非得送你下去见你爸不可!”
说着,段红雪拽开车门,撸起袖子就要让虞绥感受一下来自母爱的威压。
“妈,我真没骗!”虞绥躲了下,冷白的耳尖就泛起了一抹红,“说不定,是你未来儿媳妇呢。”
可段红雪一听这话,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