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风有些大,风向也不定往哪吹。
小姑娘嘴上说着来习惯,可还是频频蹙起眉头。
虞绥指尖明明灭灭,顺着风向往她身后站。
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染得多了,可就真戒不掉了。
小姑娘不懂事,好奇心重,那就由他来把握分寸。
一根烟结束,饭也吃的差不多了。
两人食量都不大,点了不少,一人就尝了一口。
服务生倒是见怪不怪,他们这些有钱人都这样。
可虞绥不一样,他结了账,大手一挥,“打包。”
南汐尘新奇的看他。
周围人来人往,他凑近了,热气擦着她的耳垂教育,“这可都是粮食,不能浪费。”
南汐尘痒得缩了下脖子,“知道啦。”
九点钟,车子停到了东大门口。
虞绥把打包的袋子递给她,“吃不完分你室友,别浪费。”
小姑娘顺意点头,关上车门绕了一圈,又回头敲了敲主驾驶的车窗。
虞绥落了窗,听她说:“十一月五号,我生日!”
说完头也不回的过了马路。
十几度的天气,虞绥也没升起车窗,纹着图案的那只手臂就这么搭在外面。
他又点了根烟,满室氤氲。
小臂上蜿蜒着的花茎一路向上攀爬,隐隐露出一抹艳。
*
银杏好看是好看,但果子的味道的确不太好闻。
空气中的阵阵恶臭替代了那抹本就浅淡的烟草味。
南汐尘回到宿舍,依旧是陈蝶的唠叨和李盼儿的附和。
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南汐尘放下了打包回来的日料,喊着室友们来吃夜宵。
本来精致的摆盘经过一路的颠簸已经有些散了,倒是跟普通餐厅的日料没什么区别。
陈蝶嗷了一声,抓起一块塞进嘴里咕哝,“汐汐你真好,跟朋友吃饭还不忘了我们!”
“吃吧”,南汐尘挂着衣服,只是笑。
李盼儿没吃过日料,她看着陈蝶吃什么她就学着吃。
对于这种活动,韩双从来是不参与的。
如果不是多了张床位,她们宿舍其实相当于只有三个人。
陈蝶总说韩双是大小姐,瞧不起她们这些穷室友。
不过南汐尘倒不这么觉得,韩双这人就是性子淡了些。
虽然没参与,但南汐尘回来时候拎的那个袋子,韩双认识。
那个餐厅,人均四位数。
不过这些话她自然不会直说。
四位数的价格,味道总会比普通的餐厅好上一些。
陈蝶塞得满嘴,还不忘问她这是哪家,她说她也想让张文带她去吃。
南汐尘含糊着说是小日子的字,她不认识。
桌上的手机嗡嗡的震了一下。
南汐尘想也没想跑着过去看消息,没注意到韩双的若有所思。
她只想着,他那么周到的人,是该发个问候过来的。
她倒也没猜错。
确实是虞绥的问候,他说他也回去了。
他那边很嘈杂,音乐声音大的都快盖过他的人声。
南汐尘打开地图搜了一下距离,从这里到他的酒吧车程要大半个小时。
这才十多分钟而已。
他那车得开的多快?
肯定比带着她时候开得快。
南汐尘打了几个问号过去,“你是飞的太低吗???”
虞绥翘着腿懒散的坐回她第一次见他那个位置,她发起消息来,倒是比见面活泼得多。
他随手从身后酒柜上挑了瓶洋酒,也不兑,直接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纯酒,自饮自酌起来,倒也有滋味。
晚饭顾着要送她,酒自然是喝不得的。
灌了几口,他才散着调子回她,“十年老司机开的快点不正常?”
南汐尘塞着耳机小心的听着,背景声色犬马,他却跟她发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对话。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的频率有些奇怪,酸酸甜甜的。
他从他的那个世界短暂的抽离了几个小时陪她,然后又飞快的脱离融回。
好像根本不需要重新适应。
他从容地穿梭在不同的时间地点,那个地方是什么样的,他就也跟着变。
南汐尘爬上床,抱着自己的膝盖发呆。
她有点想不出,穿着连帽卫衣的他坐在那会是什么样?
连帽卫衣什么的,好像不太适合那里。
宿舍熄了灯,她就无声的笑。
韩双的消息突兀的发了过来,“你有喜欢的人了?”
她跟韩双的上一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个月,是她跟她要上交的材料。
韩双从不关心她们的私事。
南汐尘抿了下唇,一时不知该怎么回。
“我去过那个餐厅。”
南汐尘家里单亲,母亲是个医生,家境算不上贫穷,但也绝对吃不起四位数的饭。
韩双的意思不言而喻。
南汐尘想解释,“只是一个朋友”,可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
这个理由都过不了她自己心里那一关。
“我不想打听你的个人隐私,我只想告诉你,擦亮眼睛。”
“那些人,没几个好东西。”
虽然话说的不多,可三年朝夕相处下来,南汐尘是个什么人韩双看得见。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不想看到她被人骗,仅此而已。
南汐尘勾了下唇,“我知道的,谢谢你!”
对于未来即将发生的那件事,韩双就可以彻底排除掉了。
如果是她的话,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那一晚,南汐尘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的。
她给虞绥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后,他就一直没回。
其实他总是说几句就突然消失。
再说话时也从不接那个没说完的话题。
她早就知道,虞绥这人面上不冷场,可从皮到骨比谁都淡。
她突然有些羡慕起陈蝶来。
不论她怎么闹,不出两天,张文总会把她哄回去。
要说陈蝶有多喜欢张文,她感觉不出来,她总觉得,她只是享受这种被无条件宠着的感觉。
就像那个选择题,从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中选一个,你会选哪个?
陈蝶一定会选爱她的人。
南汐尘哪个都不想选。
她20了,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不做选择题。
她很贪心,这两个,她都想要,也必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