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卿忱回以善意的笑容,她并不觉得什么,柜台大姐也是好心,觉得她一个孩子不懂,生怕她花了冤枉钱。
她朝着柜台大姐挥了挥手,抱着一包东西出了供销社,进了家属院,目标----公厕。
五分钟后,她手里提着一个绑上口的编织袋走出来,若无其事地进了小姨家的院子。
编织袋是早上她偷偷放进系统背包备用的,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如果不是担心姨夫看到书包会怀疑,她把东西放进背包里,三人一人一个背着更方便。
至于监控,完全不用担心。
监控是在1987年进入华国,现在这个时间段只是小规模使用,2004年国家强调公共场所安装监控系统,到了2008年,监控大规模普及且成为趋势。
而此刻,在一个小城镇的小小家属院里,怎么会有监控这么高大上的设备呢。
所以古卿忱一点不担心自己的秘密被发现。
当然,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所以一路上她都留意着是否有人。
她并不会因为重来一次就自大,她只会心存感恩,然后小心再小心。
***
孙策在屋里看到古卿忱进来院子,快步走出来,从她手里接过编织袋,“忱忱去供销社买东西了?”他把编织袋挂在自行车把手上,问:“怎么不叫上我?我带你去能便宜。”
“姨夫,我是去买一些我们女生用的东西,你跟着很不方便的。”古卿忱实话实说,一副娇俏的样子。
也确实是这样,贴身衣物这种东西只有亲姐妹能分享,异性的话,恐怕只有未来的另一半有资格参与了。
姨夫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她回了屋,“快进来凉快凉快”。
看见女儿一脸汗水地进来,王玉兰那颗老母亲的心又揪起来了。一边扯了块卫生纸给她擦汗,一边心疼的斥责她,“这么热的天你到处跑什么!”
古卿忱乖乖地站着,任由老母亲擦汗,也不吱声。
“姐,吃过午饭再回去吧,天气太热了,你能受得了,孩子们能受得了吗?”王云赶紧留饭。
王玉兰看了看三个孩子,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她姨夫了。”
“不麻烦,跑趟饭店的事。”孙策拿着摩托车钥匙走了。
古卿忱看了一眼钟表,已经十一点半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她在心里祷告了一番,希望活着的人平安,死去的人早登极乐。
***
政策开放后,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了大量的大小饭店,在供销社家属院对面的沿街房,就有许多的小饭馆。
民众手里宽裕后,下馆子也日渐流行,自家宴请、求人办事、红白喜事等,总之借着个由头就下馆子。
当然像孙策这种,在饭店订好饭菜带回家吃的也大有人在。
手里有钱的是大爷,饭馆的主人才不管你在哪里吃,给钱就行。
孙策四十分钟左右就回来了,只是进屋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了你?”王云一脸的担心,走过去踮起脚摸摸他的额头,“不会中暑了吧?”
王玉兰也看着他。
“我没事儿。”声音有点哑。
他拿下王云的手,转身看向古晓敏和古幕洋,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元递给古晓敏,“敏敏,你和弟弟去供销社买些馒头和点心,刚才姨夫忘记买了。”
“知道了,姨夫。”古晓敏攥着钱,伸手就要拉着古卿忱一起去,孙策制止她,“你姐姐刚回来,再让她歇一会儿;再说外面更热了,你姐姐的身体会受不了的,你和洋洋去。”
古卿忱:......
王玉兰听明白了,这是要把这俩孩子支出去。
“敏敏,你和洋洋去,让你姐歇着。”王玉兰发话了。
老母亲都发话了,古晓敏乖乖地和古幕洋跑腿去了。
等到两个孩子走出家门,王玉兰看了孙策一眼,平静地开口,“现在你可以说了。”
他深深看了大姨姐一眼,忱忱随了她,很聪明。
“大转盘那里发生了车祸,死伤惨烈!”想到刚才看到的,孙策的后背还一阵发凉。
如果刚才他没有听古卿忱的话,硬要去的话,那么刚才的那几个人中很可能有他。
“什么时候?”王玉兰想到刚才闺女的反应。
“半个多小时前!”孙策看向古卿忱。
王玉兰快步走过去,将古卿忱推到了身后,挡住了孙策的目光。
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反应。
“你干什么?”王云拽了他一把。
“大姐,你误会了,不管忱忱是如何知道的,但她救了我事实,我心里只有感激,只有庆幸,庆幸刚才听了她的话!”孙策一脸激动。
“这只是巧合,忱忱怎么会知道这些!”王玉兰坚定地说。
“对对,只是巧合!”王云附和,拽着孙策的胳膊,“你来帮我收拾桌子,我们吃饭。”
孙策出门前回头看向古卿忱,她低眉顺眼地站在母亲身后,好像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
“忱忱?”古母转身抱住女儿,声音颤抖。
“娘,你别担心,”她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在她耳边小声说:“娘,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姨夫出了车祸,伤到了神经,导致全身瘫痪,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
小姨基于道义,没有离婚,照顾了他一辈子,导致性情大便。
而你也自责,觉得是因为我们的到来姨夫才会去饭店订餐...”
她没有提及姐妹俩感情破裂的事,毕竟那是上一辈子的事了,而这一次没有发生,估计以后也不会发生,毕竟她救了姨夫是事实。
所以那些让母亲伤心的话题没必要提及。
“我不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意思,但是万一是真的呢?我不想姨夫起不来,也不想小姨不幸福,更不想看到您自责,所以...”
古母打断她,“忱忱,这次就算了,以后这种事不要管,会...”折寿的。
她不敢说那两个字,仿佛说出来就真的会应验似的。
她只是一位平凡的母亲,她只求她的孩子能健康平安长大,其余的她管不了,也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