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守门官和赤红胡子的伯爵正痛骂凯利斯女侯爵的叛变行为,突然看到为首的摄政王和身边一个年轻女人下了骑兽,朝着城门走了过来,进入了远程攻击范围,不由一愣,停下了谩骂斥责,看着两个人。
实在是这两个人的姿态太大剌剌了。
简直是闲庭信步,完全不把城墙上的对手当回事。
摄政王殿下不用说,他仪容盖世谁都知道,以他的实力,也确实有资格到哪里都姿态悠闲。
他身边的年轻女人……黑发黑眼,容貌也还可以,但肯定不算大美女,看起来模样有点特殊,难道和水圣女一样,长得像人类,实际上也不是人类,是别的智慧种族的高手吗?
这个样子,不像是暗夜精灵。
她有什么特殊能耐吗?
还是只是倚仗摄政王的强大战斗力?
可摄政王为什么要带着她过来呢?
总不可能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傲慢故意带个女人吧?
这位以洁癖著称的精灵可不是这样的人……
“站住,摄政王殿下,请不要再靠近,否则我们只能冒犯您了!”
捷尔特罗斯自然是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于是弓箭和法术纷纷朝两人招呼而来。
黄昕鹤的防御除了魔法盾还可以把蔷薇叫出来抵挡,也有那么一两件魔法道具可用,但现在有了捷尔特罗斯,就不用她费心了。
捷尔特罗斯一般以攻为守,以杀代防,不过现在他攻击不了城墙里的人,只能被人家攻击,所以惯常行为模式行不通。
当然,如果没用黄昕鹤,他也更愿意闪避,而懒得用防御的笨法子,但现在他还要守护战友,当然也就只能用点防守类的招术了。
对他来说,这种情况不常见。
但绝不代表他缺乏防守类的本事。
“精灵藤盾”,其实只是白精灵们的天赋法术里比较低级的一种,但很少有精灵觉醒这个法术,无他,精灵们都十分敏捷,擅长回避而不用盾防守。
捷尔特罗斯这招是特意通过学习来觉醒的。
大量的坚固粗藤在面前凝聚,不需要人操控也会缓缓移动,与其说是一面盾,不如说是一面活动的藤墙。
不仅能防物理攻击,对魔法抵抗力也很强。
阿尔贝尔也有类似的招术用来防御,不过阿尔贝尔的藤类是和他自身有同感的,被打击了也对他本身有一定伤害,和捷尔特罗斯不一样。
当然,火系法术对这些藤木类的肯定格外有伤害加成,而城墙上也有一位火系法术,不停用火流星对着捷尔特罗斯的藤盾狂轰滥炸。
捷尔特罗斯就用了一个暗夜精灵的“雨夜”附在“藤盾”上,这个魔法在暗夜精灵那里是个小众魔法,也是捷尔特罗斯通过学习觉醒的,夜属性魔法很常见,带水属性的魔法在暗夜精灵那边的觉醒率不高。
这个魔法的作用是混淆视线,反法术类伤害,克制火系法术。
虽然城墙的魔法防御让外面的人无法伤害里面的,但反伤除外,所以那个火系魔法师立刻惨叫了一声,停止了攻击。
捷尔特罗斯当然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魔法师如何,他凝神看着黄昕鹤。
黄昕鹤已经到了城门口。
这里本来就有点内凹,上头的弓箭不容易射过来,又有这么一个藤盾,她的安全完全不用担心。
她缓缓伸手,去触摸城门。
当然是摸不到的。
魔法防护会把城墙城门罩进去。
如果黄昕鹤还用着原来的安贝尔的身体,现在基本只有割破一点皮肤,把血液触碰到防护罩,再加上她的灵魂意愿,就能轻易打开这个理论上除了魔法石耗尽绝不可能打破的防护罩。
不过她现在换了身体。
要想打开这个防护罩就要费一番功夫了。
当然不仅仅是一个密码的问题,就算是密码,这个密码也是藏在灵魂和血脉里的,绝不仅仅是一串数字或符号。
因为信任捷尔特罗斯能绝对保障她的安全,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强制自己快速进入到深度冥想状态,她其实也算是个资深的魔法师了,就算领域略微偏门与众不同,冥想当然也是她掌握得非常好的技能。
自从当年得到了地母馈赠之后,进入深度冥想时,她是能接触到并在一定程度上操控自己的灵魂的,这一点,可能只有贤者提拉斯能比得上她。
这一次原身穿越出来时因为没有魔法天赋,一开始她这种能力受到了限制,被地母宝石积聚起来初始的魔力之后,冥想时就能渐渐恢复全盛时的状态了。
此刻,她进入状态也非常快。
这种灵魂密码从某种意义上是把自己的灵魂调整到一定的波段来契合魔法设定。
捷尔特罗斯一边完全没有任何压力地操控藤盾防住所有魔法和箭矢,眼睛都不用往那边看一眼,一边凝视着黄昕鹤的状态。
虽然脸完全不同,神态真是一模一样。
当年被人称为女王“神圣的庄严”,其实就是面无表情地垂眸罢了。
大概是灵魂波动和魔力波动散发出的气息令人产生了需要仰视的莫测高深的感觉。
其实不只是她,他们七个人谁都有这样的时候,不过,传奇女王毕竟是传奇女王,总要有点光环的。
地母慷慨丰厚的馈赠和庇护气息令人会忍不住既敬仰她又喜欢她。
现在她已经无能再进行丰饶祝福,也不再是传奇女王,身上的这种气息淡了不少,却也使她更像个需要人来喜爱甚至偶尔还需要保护的普通少女。
像他当初最早遇到她时一样。
捷尔特罗斯微微笑了笑。
身后的人们既看不清摄政王殿下的微笑,也看不清黑发少女的神态,只能看到两人一高一矮,同样的黑发及腰,并肩而立。
从后面看,还挺相配的,不像正面一眼就能看出物种不同。
接着就感觉女人身上有一种似有若无的波动,这种波动,在高感知尤其是魔法师们眼中尤其明显。
刚才摄政王殿下突然携年轻女人下了骑兽走到城门那里去的时候,除了佩尔勒之类的个别人,是不知道他们的用意的。
现在似乎有些猜到了。
他们屏息以待。
一阵无形的波动之后,整个无形的巨大城墙防护罩也波动了起来,仿佛透明的水波纹在震荡。
“好了。”黄昕鹤抬起脸,笑了起来。
城墙上的许多人脸色变了。
而与此同时,远在王都中央的王宫里,少年国王猛然沉下脸色,露出前所未有的凌厉。
惊动了一边正垂首想心事的美丽圣女,伊芙丝愕然抬头:“陛下,怎么了?”
而一直面无表情坐着的“安贝尔”则好像始终无所察觉,眼眸里没有灵智,只有黑色的雾气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