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屹迟疑着开口。
“你就继续如此好了。”黄昕鹤匆忙说,“凯利斯女侯爵既是个好人,也是值得追随的上司,不会亏待下属。你学了水族的秘技,本身就已经和伊芙丝圣女站在了一条道上,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放开手去吧,不用考虑我,只是一定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她本来还想说就算王党败了也没关系,但想想这样的话说出来实在面目可憎,毕竟,在秦屹的立场上看,这是立场,是晋升之阶,也是孤注一掷……和她完全不一样。
于是她只是说:“虽然我暂时中立,但任何需要我做的事你都可以告诉我,如果你、保安官阁下或是碧翠丝有生命危险,我会不遗余力帮你们。”
秦屹沉沉地点了点头,最后在他离开时,外面下起了雨。
他没要黄昕鹤安排的马车回去,而是独自在雨中上马。他穿着披风,不需要马车或雨伞。况且他已是个骑士,风雨有何惧呢?
黄昕鹤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他离开,他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二楼,风雨中看不清眼神。
她看着他骑在马上的背影越走越远,越来越小,终至不可见。
她终于和同来这里的伙伴分道扬镳。
但他一人一骑的残影还停留在她的视网膜,虽然风雨模糊,但却依然看得出一往无前的锐气。
让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穿越到这里时,第一次和洛斯特踏上冒险的道路的心情。
那时的她,其实比现在也强不到哪里去啊。
怎么现在就没了那锐气了呢?她明明还不怎么老呢!
接下来的日子她和赛里南混得比较多,赛里南因为最近王都多事,决定把自己的法师塔搬过来,于是把尤利安新居庭院的主庭铲得干干净净,然后用空间法术把他的塔给搬了过来。
搬了法师塔过来的赛里南顿时像找回了自己的壳的蜗牛,什么也不怕了。
黄昕鹤跟着他帮忙,觉得自己的魔力和魔法知识又提高了一些,阿尔贝尔和丽维耶尔也肉眼可见地长大了一些。
她因此找回不少自信,想当年,她没有继承地母的丰饶之力学会丰饶祝福前,祝福系几个法术就已经用得不错,也能凭自己的力量勉强供得起三个契约者……确然是不如后来那么可以随心所欲地用,时不时会有暗夜精灵地下城那时的窘况,只能叫出一个契约者之类的……但绝对不是现在的迷你版。
当年能做到的,现在也能做到。
虽然她初来就被告知没有魔法天赋,而安贝尔的魔法天赋是一开始就为大家所知的……但她开启了魔力之后,一路进步也并不慢。
只要再努力些,一定可以恢复一定的力量……
她夜以继日地努力不懈。
尤利安因此不免有被晾在一边的感觉,又看她整天和赛里南混在一起,脸色难看极了。
偏偏赛里南还觉得好玩,总是想逗他,故意当着他的面对黄昕鹤又殷勤又亲昵,黄昕鹤眼看着尤利安对着自己的眼神又要飞出刀子了,她私下揪住赛里南,咬牙小声说:“不要玩了!他对你来说可能是小孩子,但对我来说可是很危险的!我现在又打不过他……万一惹火了他,我的命和贞操至少保不住其一……到时候你后悔也晚了!”
赛里南想了想,说:“也是,我又不能随时护住你,给你的光明女神像只能对付对付那个沉沦黑暗法术的笨蛋,可对付不了尤利安……让我想想,给你再弄个什么魔法物品来防他,至少得给你保住一样吧……”
接下来他就沉浸在他的法师塔里捣鼓了一下午。
偏偏这天早上时赛里南搂住她肩膀,尤利安的杀气怒火已经完全阻挡不住了,可赛里南瞬移把她带进了法师塔,法师塔又没有对尤利安开放权限,尤利安无计可施……
黄昕鹤知道,这小崽子最讨厌无计可施的感觉了,这会儿估计怒火还要暴涨十倍,她要是自己出去,不对着她招呼过来才怪……
她只好在法师塔里继续修炼魔力,直到赛里南兴致勃勃地离开了他的魔法实验室,向她展示他努力了一下午的成果:一条衬裙。
“来来来,看看我的杰作!”他得意洋洋地说,“我想,你的生命跟贞操,可能还是后者受到的威胁更大……我本来想给你弄个贞操锁什么的,但是那个有点猥琐,咱俩又不是夫妻关系……所以,这个比较合适!我给它命名为‘不能被脱下的衬裙’,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能违背你的意愿脱掉或揭开它,逼迫你自己去脱也不行,除非你发自内心地自愿……洗澡也不用脱,这个能被水透过也不会湿!是当初从佩尔勒那里敲诈来的鲛人的好材料!而且会自动清洁!我镌刻了自动清洁魔法阵……怎么样?我是不是考虑周到?你的魔力供应它有点勉强,我给它镶嵌了魔晶,看,价值不菲啊,对你我才这么大方……”
黄昕鹤虽然被他这剽窃西游记的作品弄得很是无语,但看到这洁白如云朵触手更胜丝绸的衬裙裙摆镶了整整三排细碎的魔晶石,虽然都只有黄豆大小,但是怕不有几千颗,大概够她用到天长地久了……
“这些魔晶这么个镶法,晚上睡觉多难受啊……”她习惯性故意挑刺。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行吗?”
其实心里还是很感动的……赛里南,至少,对她确实是舍得的。
当年,应该不是他吧?
可又会是谁呢?
一努力去想,她的头又久违地疼了起来。
晚上还真的用上了这条衬裙,脸色沉得可怕的尤利安又一次夜访了她的房间,带着暴风雨一样的郁怒,一进屋就把她推倒在床上。
啧,赛里南这条衬裙简直是及时雨啊!
她决定晚点再用幻影术,等到万一尤利安脱不掉她的衬裙,恼羞成怒要杀人的时候。
这是一条其实还挺漂亮的连身衬裙,上面是无袖而不是吊带,颇为保守,很适合作为睡裙穿,所以她现在就只穿了这一件。
尤利安一边压制住她的肩膀,一边恶狠狠低头看她,大概是想看她发抖或求饶,流个眼泪什么的。
要没有这条衬裙,她说不定还得绞尽脑汁哄他一下,但现在她有恃无恐。
真的,其实她有时候连死也不是真的很怕,虽然不想莫名其妙就死了,但若是不得已时,她也会有一种耿然的孤勇。
之前小心翼翼,也是怕局面太难看了。
要是被这么个小孩子强了,还要被迫在他身边被他养着拘着陪他玩病娇版的霸总游戏,真就没法收拾了……大概会一路堕落下去,比初来时差点饿死冻死还要糟……她真的会看不起自己吧……
换影术练成之后,她底气就足了一些。
至少,她有了一点逃跑的余地。
这会儿有了这条衬裙,她突然有了点有恃无恐的心态。
尤利安看她不求饶,低下头就去咬她嘴唇,扯她裙子,结果……当然是没扯动。
他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突然第一次看起来有了点孩子气。
大概是没想到会遇到自己一下扯不动的裙子吧?
很快,他当然就发现这是一件魔法物品,而且是用料极为奢侈的魔法物品……尤利安脸色都变了,恶狠狠叫了声“赛里南!”,就冲了出去。
远远的,黄昕鹤还能隐约听到院子里尤利安愤怒的声音:“……赛里南,有本事你出来,别缩塔里!”
魔法塔的大门彬彬有礼地回答:“……今天会客时间已过,法师已进入珍贵的睡眠,请不要随意打扰……”
黄昕鹤不知怎么的突然想笑,也第一次觉得轻松起来。
明天,她决定要让赛里南给她来个“不能随便进入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