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一声招呼,黄昕鹤整个人都麻了。
她一时间一点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这么看着赛里南。
她一直都担心被捷尔特罗斯看出来,结果呢,莫名其妙先被赛里南揭穿了。
怎么可能,明明之前他根本什么都没发现。
他不是心里只有他的魔法吗?怎么突然这么敏锐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赛里南厌倦地说,“这幻影术还是我教给你的,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会的。你所有会的法术全是安贝尔的法术,总不可能都是图书馆里看书学会的吧?安贝尔的祝福类法术都是独创的,她做女王前一直和我们在战斗,做了女王后一直忙着建国治国,哪有功夫写什么书?就算真写书了,她消失得那么突然,谁收拾了她留下的书送去图书馆了?就算真的送去,也不可能随便对人开放吧?你这借口也太仓促了!……更何况,你的树精灵虽然变小了那么多,仔细认还是能认出来的吧?他那些能力分明都是树精灵的……”说着他伸出手来,手心冒出一个小小的光球,只有占卜水晶球的大小,里面分明是再度缩小了一些的阿尔贝尔。
“阿尔贝尔!”黄昕鹤惊叫,又对赛里南怒目:“你……你对他做什么了?”
“你在说什么呢,安贝尔?”赛里南皱眉,厌恶又责怪地看着她说:“我会对你的契约者做什么?你这是连我也不信了?你当初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消失这么久,还换了身体?又不肯跟我们相认?你不见之后提拉斯也不见了……难道是提拉斯对你做了什么?难怪捷尔特罗斯觉得不对,非要追查下去……”
这时候阿尔贝尔从光球中苏醒,他轻易从光球里出来了,好像戳破了一个肥皂泡。
而丽维耶尔突然从她后脖子那颗痣变了回来, 窜出来说:“好啊,该死的树精,肯定是你背叛了安贝尔,把事情告诉了这个脏兮兮的魔法师!”最近随着黄昕鹤的魔力增长,她的外形也大了一点,有手掌大了,倒是和现在的阿尔贝尔差不多大。
阿尔贝尔皱眉说:“你怎么找来了?罗克呢?”
丽维耶尔双手叉腰:“当然是因为你不尽忠职守,安贝尔强烈的意愿把我召唤而来!”
同时赛里南低头瞟了丽维耶尔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是你啊,干净的水妖小姐……”
阿尔贝尔又对黄昕鹤说:“我那天匆忙逃走遇袭了,是法师大人救了我……之前那个光球是给我养伤的……也是我央求他来救你的。”
“你没去找凯利斯女侯爵或尤利安救我?”
赛里南插嘴:“你让他找玛丽.凯利斯或尤利安不找我?你是不是疯了?玛丽.凯利斯有什么用?要不是捷尔特罗斯不想杀她,她早死了几万次了!……至于尤利安……”他眯起眼睛看着黄昕鹤,好像被莫须有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那个孩子那么可怕,你竟然让他救你?你不是挺怕他的吗?……我看他对你的态度很不对劲,你呢?你不会也喜欢上这孩子了吧?他得比你小多少岁?”
他的眼中闪着莫名的兴趣,一扫刚才的疲惫厌世,闪闪发光。
好像看好戏……
“够了!”黄昕鹤恼怒,“你可真够无聊的,赛里南,现在变成老头子了就更无聊了!”
“我变成老头子你就没变成老太婆吗?换了个身体就能装小姑娘了?你和我一样是人类,又不是捷尔特罗斯那种寿命几千岁的精灵……”赛里南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个换身体的方法……应该不是你的能力吧?”
“不是!”黄昕鹤敷衍地说,“可以认为是意外吧……对了,你怎么找过来的?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你是被捷尔特罗斯的手下抓了,捷尔特罗斯又要来这里自闭三年,他带你过来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也是挺费劲的,小国王弄来的这个隔绝罩是绝对隔离的,就像我当年给他弄的那个护身罩一样……不过这个有钥匙,除了手握钥匙的人别人都不可能进出……就算是我也弄不开。我又不想去欺负小国王抢钥匙……幸好你在里头用了这个换影术,这个换影术是带有一点空间魔法的,空间产生扭曲就容易被定位,我就定位了你这个作为锚点……一旦空间扭曲我就能以此为根据破开空间隔绝进来了……”
赛里南只是对普通争斗和人情不感兴趣,但他本来就有一颗极其聪明的头脑。
没有聪明的头脑,他怎么可能成为一位法圣呢?
黄昕鹤消化了一下,觉得形势还不错,于是她又确认了一下:“你没告诉别人吧?”
赛里南给了她一个白眼:“刚才不是还想让人家来救你吗?转脸就不认人了?安贝尔,你怎么还这样子?用得着男人的时候就态度温柔嘘寒问暖,用不着就扔一边了……这孩子才十五六,你也这样……有点过分了吧?”
“什么啊?”黄昕鹤气坏了,她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自己,还出自旧日同伴之口:“你是不是这么久终于见到我开心疯了?竟然说这种话?什么叫用得着男人的时候……我成什么了?”
她其实以前就跟赛里南不时展开互怼模式,啧,突然间找回来以前的感觉了。
“难道不是吗?”赛里南冷酷无情地继续耍嘴皮子:“当年你把捷尔特罗斯骗进队的时候那叫一个温存体贴啊啊……洛斯特和佩尔勒都吃醋了。等过一阵子看捷尔特罗斯待牢了,你不怕他跑了,立刻就冷淡下来了……我看捷尔特罗斯肯定很想宰了你这个骗子!”
“你这什么奇葩的角度?新同伴加入我当然要关照关照,等他适应了就不用了,这有什么不正常的?仁者见仁淫者见淫,呸,赛里南你好龌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当然替你保密了……其实直到看你用换影术,我才肯定的,其余都是猜想……”
“你……原来你是诈我……卑鄙!”
一番唇枪舌剑下来,几十年不见的生疏感顿时没了。
两人相视一笑,泯灭了时间和空间的鸿沟,仿佛昔日的并肩作战不过是昨天的事而已。
“那……接下来我们走吗?”她问,“捷尔特罗斯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