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母宝石的碎片……
地母宝石……
地母宝石是一颗贵重的宝石无疑，以前，它镶嵌在传奇女王的权杖上。
它是金黄色的，大如一个女性的拳头，白天时光芒不显，晚上却熠熠生辉。
……原来，已经碎了。
“地母宝石？”她问，“碎片是什么样的？有什么用？”
少年瞟了她一眼，眼中说不上是冷漠还是讥诮，但他毕竟是个爱说话的人，还是回答她了：“当然是含有巨大的魔力了……但是碎片是无形的……”
“无形的？”黄昕鹤问，“无形的怎么能知道它是……”
“有人可以感受到它，”少年微微一笑，“有人可以看到它的颜色……我，可以闻到它的味道。”
南耳挣扎了一下，少年没有抓得更紧，他就默认为允许他跑了，一下子从他手里消失，下一秒还出现在黄昕鹤肩膀上。
“有很多人在找它吗？”黄昕鹤一边问，一边轻轻拍了拍南耳来安抚他，“碎片难道能被人吸收，从而得到魔力？”
“好像也不能。”少年扬了扬眉，却也没再要抓南耳，“我只听说，它可以镶嵌在武器和某些魔法用品上。”
“你杀死那个族几千人，就是为了一块听说可以镶嵌在武器上的碎了的宝石吗？”黄昕鹤问。
少年很敏感，立刻听出了她暗含的指责，眼神骤然冷下来，眼底杀气翻涌，冷笑着扭头看着她，一字字说：“你是在……指责我？”
黄昕鹤其实也想回以冷笑，但她怕对方一下就把她掐死了，于是就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一个字也不说。
少年怒气上涌，狠狠瞪着她，既想一把掐死她，看看她在自己掌中挣扎落泪求饶，又想解释清楚……在怒火中犹豫了一秒，终于还是冷笑说：“我杀就杀了，你想怎样？替他们报仇？”
黄昕鹤皱眉说：“我只是问问，觉得不合理而已……就算你好杀，也不太可能如此。”
少年听了这话，火气倒似是消退了少许，最后冷哼了一声，说：“那个族可是有名的骁勇善战，误闯他们族的普通人，就没有能活命的。他们还经常出来猎杀别族的人……想把我当猎物，他们就只好灭族了。”
黄昕鹤恍然大悟，估计这变态的少年原本也没想搞那么大场面，结果被对方当成了猎物，一怒之下就灭了人家全族几千人了。
“那个小族也是？”她轻声问。
少年对于要跟她解释也很是恼火，鼻子里哼了一声，冷漠又懒洋洋说：“……这个水语森林里，杀人如麻的部族可是多得很。”他突然想到可以用来吓黄昕鹤，兴致好了些，凑到她面前，眼睛从她脸上扫过，笑了起来，说：“你知不知道要是你被抓住会怎样？”
黄昕鹤继续用清凌凌的目光看着他，不说话。
“啧……要是你运气好，遇到温和一点的部族，你这长相也还行，年纪还轻，估计能活下来，”他前后打量着她的脸和身材，似乎在鉴别她到底能不能被留下来，“……你会被赏给部落勇士做女奴，他们会在你脸上烙印，你会一个接一个替你的主人生孩子，还要干许多活儿，伺候主人高兴了，才能被赏点吃的……如果你受欢迎，你的主人还可能让你去不断接客，为他换取一点好处……这样你的孩子们就会被叫成杂种，在部族里的地位还是奴隶……代代都要被欺压。”
“要是那几个恶名昭彰的食人部族……你大概会被所有男人轮一遍之后，被吃掉。”他的目光滑到她胸脯，伸手点了点：“他们喜欢把女俘虏这里割下来，烤了吃，据说是味道最好的……他们会在你活着的时候就割，当着你的面吃下去，夸你好吃……”
黄昕鹤可没那么容易被他吓到，冷冷看着他，一个字也不作声。
“……所以，你是不是很幸运，跟了我？……”
黄昕鹤转移话题，继续问他：“你是闻到地母宝石的味道进来这森林的？”
“嗯。”少年看她没吓着，也懒得吓她了。“你的小精灵肯定碰到过，但现在味道已经很淡了。”他不愉快地皱皱眉。
“可能是在那个博衣族里碰到的，”黄昕鹤淡淡地掩饰，“我们在那里住了一夜，南耳是小精灵，喜欢到处乱走。”
少年突然凑过来闻她，低头嗅着她的颈项和衣襟，黄昕鹤有点受不了，想推开他，却被他扭住双手手腕。
制住她之后，他又在她身上闻了好一会儿，这才慢吞吞放开她：“……你身上也有这味儿，好像很淡，有时候又突然浓了起来，可你身上我都搜过了，并没有异常……难道，你不小心把地母宝石碎片吞下去了？……”
黄昕鹤毛骨悚然。
她毫不怀疑，这变态若是确认是她吃了，估计会把她的肚子剖开来找……
“无稽之谈。”她沉下脸。
少年哈哈笑起来，过来搂住她：“别怕，不会剖开你肚子的！”他想了想说：“既然你说可能在博衣族碰到的，我们再回去找找吧。”
凶手旧地重游，不怕被万千鬼魂索命？
黄昕鹤谨慎地说：“另外那个小族也有可能，我们在那也住了一夜。”
“都去……”少年懒洋洋说。
……
接下来的几天倒还好，黄昕鹤知道了这可怕的少年杀手名字叫尤利安，尤利安虽然时常口出虎狼之词调戏她，也经常抱一抱摸一摸甚至亲一亲她，但是并没有实质性行为，到了夜里，也总是不许她上他的床，黄昕鹤觉得他其实就是有洁癖，所以虽然正处于最萌动的青少年期，对于异性很有兴趣，但却又有嫌恶之心，所以不肯真的做什么。
黄昕鹤因此放心不少，也没那么忌惮他了。
至于他经常想方设法欺负她，那也无所谓，幼稚的男孩子总是喜欢来这一套，只要不是太严重的伤害，她也就尽力化解和忍耐。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倒是有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两天之后，他们到了博衣族族地。
但是这曾经被血洗一空的地方，竟然变了。
原先黑沉沉的，现在多了好多火把，而原本死寂的夜晚，也有了不少人声和热闹。
尤利安虽然实力很强，但是大概习惯了谨慎，他悄然用羽毛项链盒把琼翅鸟收了起来，又带着黄昕鹤潜行靠近博衣族的地盘……
靠近后，黄昕鹤看到有不少打扮奇怪的蛮族走来走去，他们的男人头顶都喜欢编着一圈小辫子，最后盘上去，形成一个宝塔状，女人反倒光着头。
这些人看上去很凶恶很强壮，大都拿着矛，有的背着弓，有的男人身上还带着一些头骨装饰。
不是博衣族人的样子。
黄昕鹤明白过来：这些房子建得好好的，博衣族人虽然没了，却吸引了别的族来占领他们的领地和房屋……
“……是塔族。”尤利安在她耳边轻轻说，“食人族类之一，博衣族的老对头了。”
他示意她看稍远处。
黄昕鹤看过去，有几堆篝火，有一些塔族男女围着篝火喝酒跳舞唱歌。
“他们在唱感谢神明降罚，灭掉他们的对手……”尤利安微微笑。
显然，被歌颂成神令这中二少年很愉快。
“看树上吊的……”发现黄昕鹤没发觉玄机，尤利安再次在她耳边轻声指点她。
这回黄昕鹤看到了，树上吊的是两具小小的尸骨，看骨骼是很小的孩子，肉大都被片下来了，鲜血淋漓……而篝火上正有不少人在烤肉，风一吹，送来一股烤肉香，却带了隐隐一丝血腥气……
黄昕鹤胃里一阵翻涌。
以后可能真的没法面对烤肉了……
小孩子……
她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
博衣族绝大多数人都死了，就剩下一个女人和七八个小孩子，这两具小小的尸骨，恐怕正是那几个孩子中的两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