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张军并没有马上回家。
他先皮匠夫妇一步往车站方向走去，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直到亲眼看到皮匠夫妇坐上进城的班车离去，他才放心的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他打电话通知了赵大虎。
当时赵大虎刚好离开牌桌，正和几个牌友边走边议论牌局上的事情。
掏出手机一看，见是张军的电话，他连忙停下脚步，让牌友先走。
等几个牌友走出一段距离，他才摁下了接听键。
张军语气急促的责怪道:
“你搞啥啊？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我这不刚打完牌吗……”
“一天到晚就知道打牌……今天晚上11点，我在皮匠家前面拐角那个地方等你！”
“皮匠两口子真出门了？他们那么听你话？”
“凡事都要动点脑筋的。”
“哟哟哟，能拿到钱才是本事！”
“批话多！记住，晚上11点！”
“皮匠家跟赵牛肉家不一样哦，他家在街面上，11点是不是早了点？”
“唔……那就十一点半。”
“他家的锁你能搞定不？别又跟上次那样，把锁都给人家搞坏了，容易暴露！都不知道赵牛肉发没发现……”
“这个你不用担心，一般来说，家里没丢东西，谁会没事找事？放心。”
“就你那撬锁的技术，我还真是有点不放心。”
“你行你去撬！”
“我搞不来你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哼，哼哼……你这个人的脸皮还真是厚！”
“让你去找个开锁的，找个开锁的不是容易吗……”
“废话！你是不是还想买一面锣，敲锣打鼓的去偷？”
“行行行，你保证能把门弄开就行。”
“十一点半，雷打不动！说不定他们明天就回来了，那可就没机会了！”
“知道了，啰嗦！”
夜里10点，张军早早洗漱上床，为的是带动老婆孩子早点睡觉，以便自己晚上可以偷偷溜出去，不被老婆发现。
偏偏当晚赵思琪精神很好，哄孩子睡觉之后，她一直坐在床边玩猜成语游戏。
张军几次提醒早点睡觉，赵思琪都没放下手机。
心里越来越着急的张军只好出奇招——
实在不想睡，云雨把你累。
他将赵思琪硬拉上床，如此这般的折腾了一番。
这一招，果然奏效。
不一会儿，赵思琪睡着了。
张军偷摸下床，穿好衣服，悄悄出了门。
已经是入冬的季节，夜里本就泛着凉意。
而此刻，天上飘着细雨，寒意也就更甚了。
天空像是被一块黑绒布覆盖着，让这夜晚显得冷酷又深邃。
风在街头巷尾穿梭，路灯的光芒在雨丝中弥漫，形成一片朦胧的黄光。
偶尔有一辆车经过，车轮在湿滑的路面上摩擦出淡白色的烟雾，弥漫，消逝，如同幻觉。
张军缩了缩脖子，沿着街檐匆匆向皮匠家走去。
走到约定地点，却不见赵大虎的身影。
他连忙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夜里11点35分。
他伸长脖子向四周张望，等了几分钟，仍然不见赵大虎的人影。
他只好拨打赵大虎的电话。
响铃好一会儿，赵大虎才接听:
“喂……”
赵大虎的声音里透着迷糊，一听就是在睡觉。
张军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冲电话那头低声吼道:
“你踏马在睡觉是吧？！”
赵大虎含含糊糊的回答道:
“嗯，啊……对啊，刚睡着。”
“草！约好的11点半，你踏马到现在都不来？！”
“啊啊嗯……晚上我见下雨了，寻思可能不去了……”
赵大虎打着哈欠，语气渐渐清醒。
张军压制住自己的火气，道:
“下雨才好！这街面上一个人都没有，你快点过来！”
“不早说……我这刚睡着，你等着！”
赵大虎抱怨着结束了通话。
大约20分钟后，赵大虎撑着一把雨伞赶来了。
见张军蹲在角落里，他取笑道:
“你咋还没动？你这干等着，还不如先去把锁弄开，耽误时间……咋的？你一个人不敢动啊？”
张军站起来，弯腰捏了捏自己的腿肚子，摇头呼出一口气。
他对赵大虎这样的猪队友很是不屑，实在不想再争辩什么。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赵大虎开始行动。
这次撬锁非常顺利。
不到两分钟时间，张军就把门打开了。
赵大虎朝张军投去惊讶的目光，忍不住大声感慨道:
“你娃可以哦！”
“嘘！你疯了？叫那么大声！”
张军及时制止。
赵大虎下意识的捂了一下嘴，转而小声说道:
“你娃练过吧？我感觉你都可以专门吃这碗饭了！”
“放屁！我这就是爱好，我也是第一次，以前从来没有开过别人家的锁！”
“好好好，赶紧的！”
二人进屋，反手将门关上。
由于是亲眼看着皮匠夫妇上车进城的，一进屋，张军马上就放松了下来。
他小声对赵大虎说道:
“找开关，把灯都打开。”
“开灯？不怕啊？”
“有啥好怕的，我看着他们进城的，今晚上肯定回不来……赶紧开灯找，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就行，找仔细点！”
赵大虎借助手机手电筒的光找到了屋内的开关。
将灯打开后，他问张军:
“怎么找？先找哪间屋子？”
“快看看，哪一间像女孩子住的，就先去哪一间找！”
张军思路清晰，目标明确。
赵大虎连声嗯嗯，道: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一对中老年夫妻的房间和一个女孩子的房间，直观上就很容易区分。
所以，二人首先进了小红的房间。
此前，小芳已经把这间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东西都是分门别类摆放好的，这使得张军和赵大虎的翻找更加得心应手。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当然，也包括床底下。
小芳和小红的两袋旧书依然塞在床下。
赵大虎将两个袋子拖出来，打开扒拉了两下，见全是旧书本，便没在意。
他抬腿踹了袋子两脚，转身搬了个凳子站上去，开始查看衣柜顶部。
张军皱眉捋着下巴，盯着地上的两袋书愣神片刻，而后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