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气归不服气，赵大虎的内心多少还是有点发虚的。
他不太愿意提及小红。
虽说不明白肖泛同为啥会把小红害死，但赵大虎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他，肖泛同不会认识小红，小红可能也就不会死。
所以，他没再多说什么。
张军扔掉手上的烟头，站起来用脚尖将地上的烟头撸扁，皱眉对赵大虎说道:
“别管当初怎么回事吧，说现在……我们得抓紧时间，现在马上回去！”
“去皮匠家啊？”赵大虎问。
张军简洁的回答了一个字:
“对！”
赵大虎迟疑着说道:
“我觉得你的分析好像不是很靠谱……要不，皮匠家还是你自己去吧。”
“你啥意思啊？我自己怎么去？我一个人怎么弄？你不打算找王二宝要钱啦？”
“不是……皮匠家，我去不太方便。”
“咋不方便了？”
“以前我去皮匠家找过小红，皮匠是知道的……他肯定不欢迎我去他家。”
“你以为你是去做客的啊？还欢迎……说好了一起行动，你不要半路掉链子！放心，我先想办法把皮匠两口子支开，他家现在就他两口子，只要把他俩支开，我们有的是时间在他家慢慢找。”
“你想支开就能支开？他们能那么听你的话？”
“这你就别管了，现在我们先回去，我把他们支开以后马上通知你，然后我们马上行动！”
“这次不要又白干哦，这次再找不到的话，别说我瞧不起你。”
“我用你瞧得起！”
……
二人前往车站，打道回府。
赵大虎着急忙慌的回到了牌桌上。
张军则坐在自己店里啃指甲，滴溜着眼珠子盘算下一步的行动。
不一会儿，赵四背着两只手进来了。
张军小声打了个招呼:
“小叔来了？”
赵四自己从墙角搬来一个小板凳坐下，闲散的说道:
“刚去买几注彩票……思琪呢？思琪出去了？”
“好像买菜去了……你还买彩票啊？你不是说赵云的钱不是买彩票中的吗？”
“他是这么说，管他……这彩票卖了那么多年，又不是没人中过大奖，买几注碰运气，又花不了多少钱。”
“你觉得赵云跟你说他有王二宝的把柄，是真的吗？”
连跑了两个地方都没找到证据，这让张军难免感觉心里没底。
所谓的把柄是否真的存在，他希望得到进一步确认。
然而，赵四却说:
“赵云没说过是王二宝，王二宝是我猜的，他就说姓王……你管他真的假的，那都是别人的事儿……你看那赵云，这才刚发财就出了车祸，腿还整没了，唉……做人不能太嘚瑟，他这是嘚瑟早了。”
这时候，赵思琪拎着菜从门外走了进来，笑盈盈的问道:
“小叔，你说谁嘚瑟啊？”
“我说赵牛肉那儿子。”
“赵云啊？叔，你别这样说人家，人家已经够惨的了，我都替他老婆心焦！”
赵四撇嘴笑道:
“你替人家心焦？人家是有提款机的人，怎么说都比咱们有钱，轮得到你替人家操心……”
“有钱有啥用？你看赵云他老婆，刚没了妹妹，这才多久？老公又残废了……真是的！唉……平安是福啊！”
“你说到他老婆我倒是想起来了……走了，我得去一趟皮匠家，我这鞋开口了。”
赵四起身往外走，张军忽然灵光一闪，连忙站起来将他叫住:
“小叔，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赵思琪转脸看张军，奇怪的问道:
“你去干啥？”
“不干啥，我正好出去逛一圈，顺路买包烟。”
买烟是假，张军真正的目的是去实施他的下一步计划。
他想去怂恿怂恿小芳的父母，让他们进城去看望小芳。
这样一来，皮匠家将空无一人，他和赵大虎就可以踏踏实实的进去找证据了。
他自己一个人突然找上门去，难免显得突兀。
此刻，正好，跟赵四一起去，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生意清淡，皮匠正独自坐在他的店里，捧着一个大茶缸看街景。
赵四和张军走进店里，各自找一张小凳子坐下。
赵四问:
“不忙吧？我这只鞋张口了，你帮我弄一下。”
皮匠没有回答，只是耷拉下眼皮去看赵四脚上的鞋。
皮匠做鞋，有空的时候也帮着镇上的人修鞋。
岁月变迁，商品更新换代快，找他这个老匠人定做皮鞋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营生今非昔比，再加上小红遇害，皮匠的笑神经已经如同全部死掉了一般。
他放下手上的大茶缸，面无表情的说道:
“脱下来嘛。”
赵四脱下鞋子，递给皮匠。
皮匠开始修鞋。
赵四没话找话的问道:
“进城看过你女婿没有啊？”
皮匠明显不想回答，却也不想得罪客人，所以回答的语气十分勉强:
“去了一趟。”
“我看赵牛肉他两口子都不在家，是进城照顾你女婿去了吧？”
“……”
皮匠低头干活，没再搭理赵四。
赵四倒没在意皮匠的态度，他继续说道:
“唉，刚中个大奖就出这么大的事故，也够你们两边老人操心的……好在还中了个大奖，要不光医疗费都要把家里搞穷……你女婿中大奖，孝敬你这个老丈人多少啊？”
赵四说了一大堆，不理不睬好像也不太好。
皮匠只得含含糊糊的回答道:
“我有吃有喝的，不需要他们孝敬。”
“那倒是，现在的年轻人，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
一旁的张军默默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希望找到恰当的时机介入话题，跟皮匠聊聊小芳。
然而，他发现皮匠不再搭话，只是自顾自埋头做事，跟一台机器似的。
不搭话，可不好办。
张军从裤兜里掏出烟来，递了一支给皮匠，借此套近乎，道:
“叔，来，抽支烟。”
皮匠的目光越过鼻梁上挂着的老花眼镜边框，掀起眼皮看了张军一眼。
随即，他腾出一只手来在裤腿上擦了擦，接过张军递上的烟。
不过，他并没有要抽烟的意思，而是将烟随手放到了身旁的一张小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