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殿门外负手而立的身影,红云冥河二人对视一眼,皆缓缓摇头,内心叹息道:
“看来此番交手,镇元道友颇受打击,同为圣人之尊,亦有差距,女娲圣人便这般强横,那位居东方的三清圣人,岂非……”
想到此处,红云道人将身前酒盏拿在掌心,大手轻轻拍打自家老友肩头,宽慰道:
“道友不必如此,若非那元始圣人插手,吾等三人合力,那女娲圣人未必便是吾等敌手,且道友身合地利,置身天外天,本就失了先机,加之天时地利皆不其身,故而有此一遭……”
说着,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将酒杯狠狠掷地,朗声道:
“吾等得道超脱光阴长河,来日方长,无非生死,定有后报!”
“红云道友所言极是!”
冥河道人同样手握酒杯缓缓踱步而出,同样将杯中酒水饮尽,掷于地面,豪气干云附和道:
“圣人又当如何,倘若置身血海,贫道未曾不能一战,更何况道友置身洪荒大地乎?来来来,再饮三百杯!”
回首看着勾肩搭背的二人,镇元子脸庞浮现笑容,他朗笑一声,大手重重按在二人肩头,朗声道:
“贫道此生能结识两位道友,无憾矣,暂且放下酒盏,随贫道共赴灵山。”
此言一出,冥河道人微醺的脸庞一滞,摇头间便已醉意全无,锐利的双眸闪烁着猩红之光,只是少顷,便想通了其中关节,询问道:
“道友此番孤身入天外,可是遭了此二人算计乎?”
“然也。”
“噌!”
话音方落,便闻长剑出鞘之声,恍若清扬的脆响,让本就极为厌恶此二人的冥河道人,更为怒极,红云道人同样脸色阴郁,三人对视一眼,皆一步跨出,身形消散于日月宫殿内。
西方,须弥灵山福地。
八宝功德化龙池前,看着池中所浮现的天外景象,接引道人只觉眉心突突直跳,准提道人亦脸色狂变,骇然道:
“为何如此?以镇元子的秉性与深谋,缘何这般冲动孤身赴天外?如此一来,吾等谋算岂非公于众乎?!”
闻言,接引道人苦大仇深的脸庞更为悲苦,他大袖一挥,便打散池中镜花水月,快步转身沉声道:
“师弟,速速将须弥纳入芥子之间,唤来弥勒,药师二人,随为兄一同入梦,速去!”
见自家大兄这般急切,准提道人稍加思索便明悟其中,定然是那镇元子识破他们二人算计,携带红云冥河二人一同赶赴灵山而来!
想到此处,准提道人便不由周身一颤,不敢迟疑,脚尖一点身形便消散于此方天地,再度浮现身形之际,身侧则跟随两个一脸茫然的弟子。
准提道人神色肃穆,翻手间七宝妙树便被其插入地面,继而双手合十于胸前,口中默念,漫天梵音环绕,许久,这才双眸猛然睁开,单手五指张刻,朝着地面狠狠一拍。
灵山天幕云头高处,有巍峨金身法相蓦然浮现,法相高达数十万丈,脑后功德金轮徐徐旋转,体表鎏金光泽闪烁,半开半合的眼眸骤然睁开,原本宝相庄严的脸庞,呈金刚怒目之色。
当一条恍若擎天玉柱的大手自天幕云头探下,将须弥灵山福地纳入掌心,见此,接引道人当即不再迟疑,他双手蓦然合十于胸前,一道恍如梦幻一般的屏障,迅速将师徒三人,及天幕大佛法相纳入梦中,灵山,仿佛从未存于世间。
虚空忽而震颤,三道身形凭空浮现于须弥山附近。
看着空荡荡的土地,红云道人扫视了一眼周围群山,面露出迷茫之色,呢喃道:
“应是此地才是,何故空空如也?”
闻言,镇元子摩挲着下巴,许久,这才摇头叹息道:
“迟矣,想必定是那接引道人知晓吾等勘破其谋算,此番已远遁梦中,无处可寻。”
说着他不免轻轻摇头,觊觎八宝功德化龙池的心愿,也随之破灭。
此去经年,时事境迁。
东方腹地,人族。
青年一身戎装,踏马而行,在其身后,旌旗飘摇,上书:“商”。
数十万精兵皆身披精铁甲胄,大军开拔宛若长龙,沿群山而行,所到之处,神鬼皆散。
“孩儿此去,定然荡平九苗,一同黄河两岸,还请父王宽心。”
子受,此时的寿王,望着远方群山,耳畔依旧回响临行之际的豪言壮语,他意气风发的抖了抖身后披风,手中长鞭挥舞,胯下青鬃马长嘶一声,奔驰而去,激起漫天尘土。
于商朝无坚不摧的攻伐下,仅仅半载,便接连夺去苗裔九寨十三城,苗人王不堪受辱,自城头一跃而下,自此,黄河两岸再归一统。
将预留看守此地的精兵安排妥当,正当子受带领大军折返沫邑之际,有小将骑乘快马而来,见来人腰系黄绸缎,子受不敢大意,连忙翻身下马,跪拜听命道:
“子受,尊听父王旨意。”
见此,那身穿银白甲胄的小将连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将子受扶起,口尊:
“寿王快快请起,大王垂危,特派末将请您速返沫邑!”
闻言,子受脸色大变,顾不得身后大军,便快速起身上马,打马而行,神态极为焦急。
沫邑城中,人王殿内。
“吁!”
风尘仆仆的子受打马骑乘至殿前,沿路未有一人胆敢阻拦,拍打周身灰尘,双膝跪拜在殿门外,高呼道:
“孩儿子受,求见父王!”
“吱呀~”
红木殿门被人自内推开,身穿黑红官袍的中年男子自内缓缓踱步而出,见此来人,子受猛然起身快步上前,连声询问道:
“王叔……父王此时如何?”
闻言,比干叹息一声,微微摇头,嗓音嘶哑道:
“速去,王上有言交代于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