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之年的程泰斗,是名声鼎盛的鉴古第一人。享誉美名。
多少收藏家千里迢迢,从西欧,泡菜国,南美也要跑来请求程泰斗的鉴定。
更别说,萧白这回请求的不是鉴定,而是合作修复。
可以说,合作修复需要消耗程老先生几乎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如果修复成功,那么历史四大名琴之一,焦尾琴得以重见天日!
名声将是焦尾琴的拥有人,萧白的。
一旦修复失败,那么恶臭的黑锅,会被程泰斗背上。
作为鉴定界泰斗,都能把古琴修复失败,无人会指责年纪尚轻的萧白,只会指责泰斗级别的专家。
程泰斗笑道。
“老夫到这把年纪,金钱不缺,一身清白。但修复这件事,无人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
一旦失败,这辈子清誉算是毁了。
作为自惜羽毛的老教授,何苦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程泰斗的眼神就像是在拒绝:请回吧,让该修复的人去修复。
故宫博物馆。
无论修复好坏,故宫博物馆是扛重任的第一人。
这时候,故宫博物馆的老馆长也在看直播间。
老馆长眉头紧锁,喊来首席修复专家。
“这把琴,你能修复么。”
首席修复专家仔细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纳闷道。
“这……都烂成破木头了?想要修复,等同于几乎重做。”
重做,还能叫蔡邕的焦尾琴么。
只能说是打着修复旗号的,重制品。
焦尾琴将不复存在,只会出现一把顶着焦尾琴部分残木的现代重制琴。
“馆长您稍等,我去询问斫琴工作室。”
故宫博物馆也有合作的工作室单位。
国内斫琴工作室不少,但能和故宫合作交流的,都是顶级中的顶级。
首席修复专家联合精挑细选的斫琴大师级专家,开了联合研究会。
在研究会上,每位斫琴师都眉头紧锁,不敢说话。
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疑问:
烂到这种程度的修复品,修复后,和现代重制品能有什么区别?
无论是音色,木板,还是形制,哪怕是模仿,也只能是现代重制品。
想要用现代重制,去代替汉末时期蔡邕亲手抚出的音色,绝对是——
自欺欺人!
联合研究会气氛凝固住。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德高望重的斫琴师小心翼翼建议。
“王会长,请找金陵张家。”
“金陵张家是非遗文化继承世家,拥有最高超的焦尾琴制造和修复技巧,沿用都是传统匠心。”
首席修复师罕见沉默了。
金陵张家。
他能不知道金陵张家?
这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古琴修复世家,专攻焦尾琴。都说术业有专攻,想要修复焦尾琴,只能找金陵张家的非遗技艺。
但是,张家后人早就移居海外,想要找到,千难万难。
联合研究会上,首席修复师叹了一口气。
十几位名家斫琴师,同时长叹一口气。
难道,只能重制了?
……
另一边,萧白还在和程泰斗磨着。
萧白看向门口密密麻麻的收藏家,都是请求程泰斗鉴定的。古稀之年的老先生本就心力不足,被这么一闹腾,更是脑阔青筋突突的跳,心力跟不上。
萧白道。
“程老先生,敢不敢跟我打赌。”
“5分钟内,看谁鉴定的藏品多。如果我赢了,程老先生帮我引荐斫琴修复师。”
“如果我输了,我无偿在程老先生这里打工5年!”
无偿打工。
换一次斫琴修复师的引荐。
程泰斗哑然失笑,沙哑笑道。
“你小子挺会加注。不多说10年,也不少说1年,刚好5年。”
萧白也笑道。
“因为10年太多,但我是真的可以无偿打工5年。”
说太长吹牛皮,也办不到。
说太短,无法打动程老先生,但5年,是真的可以做到。
周围门徒和伙计都惊讶地面面相觑。
5分钟?
5分钟内和程泰斗比谁鉴定的藏品数量多?
还不能有真假纠纷,还得让收藏家心服口服?最重要的是,不能打眼,必须鉴定预估精准。
哪怕是国际联合会的首席团,怕是也拼不过。
程家门徒们,用看傻子的眼神,不敢相信地打量萧白。
他们都猜不到,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是哪来的勇气,敢和程泰斗叫板?
程老泰斗严肃危坐。
“10年。”
“6年!”
“9年。”
“7年!”
“8年!”
“成交!”
全网目瞪口呆地看着萧白和程老泰斗讨价还价。
这……
啊这……加注都能讨价还价的么?
是不是,太夸张了?
要是萧白输给程泰斗,真的得愿赌服输,在程家鉴定中心白干8年伙计?
好亏!
开始前,萧白突然道。
“刚才我加注了,程老先生要是不加注,是不是对我不太公平?”
程老泰斗嘴角一抽。
小狐狸,又耍什么滑头?
“你想要什么?”
萧白笑得阳光灿烂,好像汇聚全世界最明亮的阳光。
“我想,程泰斗和金陵张家斫琴专家,一起助我修复焦尾琴。”
蹬鼻子上脸。
把程泰斗拉进局。
程老先生脸色一黑,冷笑。不过他转念一想,5分钟,就算这年轻人再懂行,还能有他鉴定的速度快?比他鉴定更精准?
再说了,鉴定这行不是比谁快,谁准,更难得是,得比谁更能让客人心服口服。
有些客人,钻牛角尖的很,你说他手里的是赝品,他不信。
能有什么办法?
过分自信自负的收藏家,程泰斗这辈子见过太多了,鉴闹也见过不少,还有人把他起诉上法庭。
程老先生用过来人的眼神,嘿嘿一笑。
成,你小子狂,就继续狂吧。
一会儿不出1分钟,叫你哭着来给我免费打工8年。
程家门徒开始计时。
5分钟。
程泰斗这间包厢,已经迎来第一个请求鉴定的收藏家。
萧白这间包厢,也来了第一人。
骂骂咧咧的喊声,十分粗犷,来的人一听就是急性子。
“鉴定师傅!帮我看看这可是我高价花了120万收来的!是不是宣德炉!”
“明宣德皇帝朱瞻基在宣德三年建造的紫金宣德炉?”
来的人,是个微胖中年男人,一看就是懂行的收藏家。
程家门徒跟在萧白身侧,一边倒计时,一边看着眼热。
这炉子,看起来有点意思。
明显不是做旧的包浆,极可能是正品!
萧白只是简单扫了眼,挥挥手让他出去。
“不是宣德炉,是陶瓷的。”
微胖中年男人一愣,气得破口大骂。
“特娘的!铜的!”
“我能分不清铜和陶瓷?少骗我是赝品!劳资可是花了120万收的!你说赝品就赝品了?”
萧白扬起手开始写鉴定证书。
“不是宣德炉啊,宣德炉珠光宝色,原是紫铜加金银冶炼出来,而且大多有底款:大明宣德年制。”
“你手中这个,是陶瓷。”
“但是也是真品陶瓷,清乾隆古铜彩牺耳尊,市场价在60万美刀。”
萧白一边写,一边解释。
不等他说完,微胖中年男人气得举起手中的“宣德炉”摔下,怒喊。
“铜的!”
“劳资说铜,就是铜的!”
“你特娘就你一句话,把劳资手中的120万对半砍了?”
哐当——!
顿时“宣德炉”砸了一地,碎片轻脆溅开,摔了个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