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早就在出租公寓里等着了。
他像是掐指算好，祖孙俩要找他般，特地切了半个西瓜招待。
门被叩响，打开门露出哈里愤怒的脸，陈华裔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
“卧槽！”
“绝了萧，你特么嘴开过光？说的真准！”
哈里领着爷爷贝特莱希老先生上门，二话不说要问萧白看国际联合会的鉴定证书。
萧白也坦坦荡荡，打开鉴定证书给他们看。
贝特莱希老先生嘀咕摇着头。
“或许有真品。但绝对不会全是真的。”
鉴定证书一共4本，对应4条小金龙。
真。
真！
真！！
……
4本真品证书出现后，就连贝特莱希老先生都惊得虎躯一震。
鉴定师哈里尖叫。
“这么多？”
“不可能全部都是真的！”
但随着他们一一检查鉴定证书的真伪，想法逐渐被击破。
怎么可能？特么全都是真的！
世界是疯了吗？
哈里疯了般的要举报国际联合会，咬牙怒道。
“又是鉴定失误！”
“国际收藏联合会已经失误几次了，他们出具的鉴定证书，不能相信！”
这句话，也是全网收藏圈的内心。
失误太多次的联合会，公信力跌落，出具鉴定证书的可信度，确实不如以往。
萧白瞥了眼，发现哈里怀里抱着个紫檀木盒，他随口道。
“这里面是什么宝贝。”
鉴定师哈里神气道。
“这是我要用来倒赚的珍宝！”
木盒打开。
全网倒抽一口凉气。
嘶！！！
又是一条小金龙？
合着你们都来华盛顿搞小金龙批发来了？
哈里得意洋洋地站在爷爷身边，昂首挺胸。
“昨儿个在海瑞德拍卖行，有个朋友漏掉一件宝贝，没想到被我给捡了。”
“那朋友还不知道错过大漏，上赶着去北美一锤预展交学费，你说好笑不。”
哈里嘴里的“朋友”指的就是萧白。
他昨天和爷爷回了海瑞德预展会，果然在角落发现另一条赤金走龙。经过贝特莱希老先生的鉴定，小金龙为：真！
他得意地以市场价600万美刀，买下小金龙，赶着来萧白这炫耀。
“萧，后悔吧！错过大漏。”
“哎，你怎么不买真的，反倒是花死贵的钱买赝品？打眼了吧，上赶着交学费哈哈哈。”
萧白懒得搭理他，反倒是打开檀木盒，看贝特莱希老先生收的小金龙。
在哈里眼中，萧白的动作就是心虚，遗憾。
这让哈里更是酸爽上头，阖上眼，浑身每一根汗毛都痛快地打了个哆嗦，直接颅内高潮。
嘶，爽！
爽到脚趾头都颤栗了！
“萧，来求我。”
“说不定你求我，我心情好了，就转手卖给你。”
萧白恶寒。
转卖？倒赚？
想屁吃你！
恶心死人。
萧白托起贝特莱希老先生购买的小金龙，用大拇指和食指丈量边沿，然后细细在底座摩挲转一圈。
他专注的眼神，和流畅丝滑的叩沿手法，行云流水，自成一股美感！
就连鉴定鬼才，都忍不住内心赞叹。
萧白的声音淡定从容。
“唐赤金走龙的尺寸，体量小巧，从造型到龙型，都隐喻‘投龙祭祀’的仪式法器。”
“投龙祭祀的活动来源于道教信仰，是指在祭祀中将龙形器物埋进山中或者沉入水中，以这样的方式奏告上天，担负着为大唐王朝驱邪、避妖、镇灾，以及祈求帝王长生不老的愿望而被埋下的。”
他声音低沉缓慢，如同慢条斯理的清澈泉水。
贝特莱希老先生眉头紧锁。
哈里同样急道。
“你特么到底要说什么？”
萧白不急不缓，叩住底座朝上，露出边沿金刻，道。
“从龙纹来说，龙纹相反，头上尾下，这点符合唐龙形器物的特点。”
“但是，字不对。”
“道教祭祀的诏书要避讳天子，故这个‘天’字，和平日里的【天】不一样，应该是上面的横划要比下面的长。”
“但是，这座金龙的‘天’，确实上面横比下面短，冲撞了龙运天子，不能用来做祭祀。”
空气安静。
周围鸦雀无声。
鉴定师哈里震惊地呆呆张大嘴，看向爷爷。
贝特莱希老先生脑中“轰”炸开，血压“噌”涌上头，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虽然老先生表面看起来面无表情，但脖子根“突突”跳动的青筋，和煞白的脸，已经出卖了他。
嘭！
贝特莱希老先生猛地站起来，虎躯一震。
“你们东方的字，还有，还有，这种说法？？？”
他想破头也想不出，千算万算，居然会败在东方的“天”字上？
一个普普通通的“天”。
上横短，下横长。
居然还有不能冲撞天子，避讳天子的说法？
这……
啊这……
东方历史，他恶补精通，东方器物，他恶补精通。
但万万没想到，居然跟头栽在东方汉字上？！
萧白笑道。
“咱们东方汉字博大精深。”
“想要捡漏东方古董，两位外国朋友还是好好研究汉字呗。”
博大精深的汉字，繁复错杂，但每一撇一捺都深有寓意，让老外崩溃。
贝特莱希老先生忍不住爆粗口。
“草！你故意给我下套？”
“还说什么海瑞德预展也有小金龙？你早在海瑞德，就知道这条是假的！”
“你特么，特么摘我桃子？”
要不是萧白告诉他，海瑞德也有金龙，他早就4000万买下北美一锤预展厅的金龙。
但是，横截里，萧白杀出来。
调虎离山。
萧白笑得更灿烂了。
“咱们公平竞争，老先生您看走眼，能怪谁。”
“而且，我可不是按照市场价买的，我收4件的价格是，每件200万。”
真品，每件200万。
而哈里和贝特莱希老先生收的赝品，花了市场价600万美刀！
鉴定师哈里气得双眼一瞪，灵魂差点悠悠飞起。
贝特莱希老先生含恨，再一次感受到他和萧白的差距。
他心里苦涩，他刚开始只觉得这东方年轻人运气好，碰巧撞大运了。
但他今天明白了，他也是行家，萧白也是行家。但行家之间，差距——那么大！
全网直播，鉴定鬼才贝特莱希老先生服输！
萧白手里的4条小金龙，得到鉴定鬼才的认证：真！
离开前，萧白还要补刀。
他笑道。
“老先生别气坏了身子。您这捡的小金龙，虽然是仿品，但也是唐代的民间仿品物件。”
“假虽然假，好歹也是个老物件。也能转卖个2万，3万。”
贝特莱希老先生含恨流下憋屈的泪水。
你踏马……
你小子是懂安慰的。
杀人诛心啊……
这么多年了，能把他气哭的人，萧白还是头一个！
鉴定师哈里同样悲愤流下热泪。
“我上回也被他气哭了。”
贝特莱希老先生：“你也被气到了？”
“是啊爷爷，这狡猾的东方人，和个白汤圆一样，看起来人畜无害，切开里头肚肠子都是黑的！”
直播间当夜沸腾，全网无眠。
……